蕭念念出門就看到了雲嬸,兩人便一起去副食廠。
雲嬸滿臉堆笑,半關心道:「小念休息好了?」
蕭念念嗯了聲,將手中的籃子變換了一下位置,自己往老太太身邊靠了靠,「今天睡得很好,小風吹著,不冷不熱,幾個孩子也乖,沒鬧騰。」
「你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幾個孩子看著你親,以後一定會孝敬你的。」
蕭念念微愣,淺笑的擺手,不以為意的目視前方,「孝順這件事誰也保證不了,再是親生的,剩下來走歪了,也不會孝順我。我覺得,作為大人,只要給孩子做個好榜樣,不走偏就好。」
「這話在理,小念你年紀挺小,想的倒是通透。這大學生就是不一樣。」
老太太感慨的說著,嘆氣,「我家老大出生早,最後一批大學畢業的,在蘇那邊上的,這些年也沒糟什麼罪,我家小兒子就沒那麼幸運,高中畢業後就參軍,一直沒上大學他心中不舒服,我和他爸也覺得可惜。」
女人聽雲嬸絮絮叨叨的說著,她不太懂政策的變動,就像是歷史書上學到的,六十年代就關閉了大學,所有青年上山下鄉,可原身確實是上了大學的,雖然很難考,還有,能不能考全靠命,也需要身份和名額。
就像是原身,好不容易考了大學,結果上了一年直接就不能讀了,回村嫁人。
顧清華則是因為個人太優異了,被領導直接報送到軍校,深造後繼續服務部隊。
當然,他這樣的經歷是十分少數的。
兩人就這樣,一個說,一個聽,偶爾打個腔的,去了副食廠。
蕭念念買了點叫花雞需要的調料,嗯,雖然還是缺了不少,但也足夠了,又去老鄉家裡買了點荷葉和海草,一個做叫花雞入味的料,一個拌個涼菜。
雲嬸稀奇笑道:「這叫花雞隻聽過,沒見過,小念你的手藝差不了,我那小兒子給了個准信,說後天能回家,我打算也做個,你那天不忙了,可以幫一下我。」
「沒問題,嬸子,我可以先給你拉個需要用的東西,你看看家裡有沒有,後天我從學校回來直接去家裡幫你。」
雲嬸對她好,平時也幸虧有老太太幫忙照看幾個孩子,還幫一些瑣碎的雜事,讓她省了不少心。
這樣的鄰居有分寸,她很喜歡,只要是她能幫的,肯定會幫。
到了家門口,兩人才分開。
自立已經醒來了,看到母親熟悉的笑,像個不倒翁一般搖來搖去的走過來,憨笑的留著哈喇子,「媽媽。」
奶聲奶氣的,直接將女人的半顆心融化了。
女人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一旁,蹲下身子準備將男孩抱在懷中,結果摸到黏糊糊的口水,笑頓時停頓,抬手將帕子拿出來,沒注意到社會欲言又止的表情。
建設最先發現異樣,順著社會的腦袋往後看,噎聲幾秒,小聲建議,「咱們還是別說,爸爸中午剛拿那個帕子擦了桌子。」
「好。」
社會下意識點頭,反應過來的時候,母親已經帶著弟弟去一旁玩了。
男孩深呼吸一口氣,繼續和其他兄弟玩。
自立壓根不記得那個趴在擦了什麼,只是覺得有些不知名的東西進了嘴裡,噗噗了兩聲,便纏著母親拉著他出去轉悠。
外面不是很熱,雲嬸將東西放好後,就拿著蒲扇出去和幾個熟悉的老太太乘涼說話。
她們看到蕭念念帶著自立出去,熱攏的招呼道:「小念,這邊來做。」
自立拉著她不知道去哪裡,女人抱歉一笑,「現在不行,我家這小祖宗一天沒見我,正在興頭上拉著我到處轉悠,肯定不會乖巧的坐著。」
男孩喊了幾聲媽,見對方不理他,水霧的眼睛滿是委屈,「媽媽媽媽。」
「來了來了。」
女人淺笑著回應,順著他的力道看他去哪裡。
她並不知道,幾個老太太一直看著他們母子的背影消失,眼神各異。
其中一人感慨,「這顧家幾個孩子,還真不像是後媽養出來的。建設他們兄弟幾個,除了第一天衣服髒點,現在每天都乾乾淨淨的,還有顧家的伙食,我住的不算遠,每天都能聞到香味,我家孫子鬧得真……」
另一個老太太搭腔,「可不是,對比那家。」
她拿下巴點了點姚家的方向,「來了有三年了吧,只要姚家老姐姐不在,全家都吊起嘴來,那個姚添丁更是被養費了,人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滋滋滋。」
語氣十分嫌棄。
「之前還鬧事,往蕭念念身上潑髒水,說什麼是和楊校長搞破鞋才有了老師的職位,呸。」
雲嬸見話說到這了,趕緊將顧家最新的進度爆出來,「這小念啊,人家是有真才實學的,這徐有容自己心裡骯髒,看什麼都是骯髒的。她覺得後媽不好,就一直盯著顧家,有幾次被我看見,嚇到我的心一激靈。」
她誇張的拍了拍心口,看了眼顧家院子,不緊不慢的開口:「人心都是肉長的,小念對孩子好,他們都知道。就拿這次勝利生病來說,小念擔心勝利去醫院害怕,也擔心小顧照顧不好家裡其他孩子,就請醫院的人來家裡輸液,徹夜守著,這樣的慈母心,可不是親生的,後的,這樣的關係說的清楚。這不,幾個孩子感動的啊,當場全都改口叫媽了。一家子現在多好,聽說小念晚上還要給孩子做什麼『叫花雞』說那個有營養,給勝利他們補補。」
這話一出,徐有容就更有對比了。
有雲嬸這麼一散播,當晚,這邊的住戶幾乎都知道顧家收養的兩孩子改口喊爸媽的事。
加上蕭念念做出的叫花雞香味,從六點她開始做就蔓延,直到她做好後的半個小時才消了,她的討論聲頓時上了起來。
當然,蕭念念正在給幾個孩子準備明天開學的東西,幾個孩子也圍著看熱鬧,顧清華帶著小兒子擺弄面前的收音機,一家子都沒出去乘涼或者玩,自然不清楚這些。
徐有容剛收到家裡的信,出來聽了一嘴,都是在夸蕭念念的,頓時氣壞了,也不敢鬧騰,不甘心的回到屋子裡,邊拆信,邊坐在凳子上,等看清信里的內容後,臉色頓時煞白,手抖著信紙,費力起身到一半,一個白眼,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