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念面上沒什麼變化,更不會管林萬琴的表情,將衣帽架的衣服拿下來放在一旁,就和對方一起抬著走出去。
雖然她自己一個人也能搞定,但這個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林萬琴心中不悅,卻因護士長還在隔壁,且當下自己不管說什麼都不對,只能將所有的委屈重新吞回肚子裡。
蕭念念將衣帽架立好,單手叉腰看著站在一旁準備幫忙的社會,輕摸他的腦袋,「社會,下面的事你幫不了什麼,咦?我聽到下面有你雲奶奶的聲音,你去看看是不是弟弟們帶著雲奶奶回來了。」
「好。」
男孩快速點頭,深深的看了眼床上的弟弟後,小跑出去。
護士長已經調好藥劑,蕭念念接過來晚上後續的步驟,十分自然,倒是讓跟著過來的林萬琴什麼事都做不了,似乎真的是個拎包小妹。
蕭念念注意到身後某人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瞪她她,滿不在乎的挑眉,幫著護士長打下手。
「護士長,我來扎針把,正好你在一旁指點一二。」
「好。」
沉護士長詫異間,讚賞笑。
原身在上醫科大之前,已經在村里練過很多次。
她只是稍微生疏,拍了三下勝利的小手後,拿著針,衝著血管小心的扎進去,固定,調試劑的速度,一氣呵成。
沉護士長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看著,惜才的嘆氣,「可惜了,你現在在學校當老師,不然,我一定會邀請你去醫院上班的。」
醫科大的高材生,果然和高中畢業後,招進醫院的人要好上手。
輸液很簡單,主要是認血管等扎針的過程很考驗醫者的能力。
蕭念念寵辱不驚的笑道:「在護士長面前班門弄斧了,我家裡有親戚是當赤腳大夫的,在去上醫科大之前,我在家裡幫過忙,所以並不算沒基礎。」
「可惜了,先去當老師了。」
蕭念念淺笑,看向床上的勝利,回頭將目光落在護士長身上,「在哪裡都在為國家做建設,要是醫院需要我幫忙,只要我有時間,護士長不嫌棄,我一定去幫忙。」
「小念,你這覺悟真不錯。」
沉護士長看蕭念念更加滿意了,餘光看到了門口站著的雲嬸和三個孩子,吩咐林萬琴收拾東西,她則拉著蕭念念和雲嬸打招呼,一行人往樓下走。
林萬琴咬碎牙,緊捏著雙手,氣的走到勝利旁邊,狠狠地掐了躺在床上的勝利兩下,逐漸,她的眼神變的扭曲。
她沒有注意到勝利已經睜開眼,以及門口跑上來,準備守著弟弟的社會。
勝利沙啞的喊,「疼。」
他的淚從雙眼落下,迷迷糊糊睜開眼,看清面前這個陌生人,下意識的喊:「媽媽……救我……」
男孩現在已是有些混亂,忘記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已經不要她了,滿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時候,一個溫柔女生抱著他說『媽媽在,會保護你的。』
林萬琴瞪大一雙眼,手下用盡更厲害,小聲咒罵:「賤人,都是你,本來我才是嫁給顧團長的人。」
她將所有怒氣發在了小孩身上,左右都是蕭念念喜歡的東西。
社會看清動作,像個小老虎一般衝上去,邊喊:「嬸嬸,打人了。」
他在林萬琴扭頭的瞬間,不顧她錯愕的眼神,直接跳起來,要在了他的手臂上,用盡所有力氣抱著她的胳膊,想要把她身上的一塊肉咬下來,為弟弟出氣。
林萬琴痛苦的喊著,掙扎著,「放開我,你放開我!」
她到底是大人,被咬的生疼間,另一隻手抬起來,狠狠地搭在悲傷,依舊叫的起來,只是眼神帶著十足的怒意。
蕭念念衝上來就看到這一幕,揚聲喊:「林萬琴你在幹什麼?」
林萬琴抬眼看去的瞬間,立刻淚流滿面,控訴的點著被推倒在地的社會,「蕭念念同志,你養的這個孩子有狂犬病,他二話不說就咬我,你平時都是這麼教育這個小孩的嗎?」
社會委屈的搖頭,「嬸嬸,不是,我剛才在門口看她掐弟弟,我還專門確定性的看了幾眼,嬸嬸,她是個壞人。」
林萬琴間護士長也上來,眼中划過一抹慌亂,很快穩定下來,「你這小孩子怎麼胡說八道呢,我和你們無冤無仇,幹嘛掐他。」
只要不承認,就沒人相信一個孩子說的話。
她在家就是這樣對幾個侄子侄女的,哥哥和嫂子從沒有懷疑過。
自我安慰後,她底氣終於有些足了。
「我沒有胡說……」
社會起身,看著嬸嬸走過來,求助的拉著嬸嬸的手,眼神滿是懇求,「嬸嬸,我沒說謊,我真的看到了。」
蕭念念壓著心底的怒氣,摸了摸他的腦袋,儘量用最平靜的語氣安撫,「嬸嬸知道,我去看看弟弟。」
她見男孩點頭,走到床邊看著蜷著身子,將自己保護成一團的小孩,柔聲道:「勝利,嬸嬸看看你的手臂,別害怕,嬸嬸回來了,嬸嬸會保護你。」
女人輕輕他滾燙的額頭,溫柔地拍著他的小腹,見他放鬆下來,才小心的抬起男孩的手臂,往上一抹,細長發黃的手臂上,兩個黑青的傷勢清晰可見。
蕭念念半眯眼,深呼吸一口氣,回頭面色如常的看了眼低著腦袋的林萬琴,最終將目光落在面色不善的沉護士長和雲嬸身上。
她淺聲道:「雲嬸,護士長,家裡這四個孩子,就讓他們在樓上待一會,我有些話想問一下林萬琴通知。」
林萬琴覺得後背發涼。
沉護士長快速嗯了聲,不理會林萬琴投來的求助目光。
她相信社會不會拿弟弟的生病開玩笑,林萬琴同志的去留,她要好好考慮一下了。
蕭念念走到門口,回頭看向站在原地的林萬琴,帶著不達眼底的笑溫和道:「林萬琴同志,請把。」
林萬琴腦子裡飛快轉動,蕭念念要是真信了那個小孩的話,不可能這麼平靜,應該不是這件事。
有時候,人就是心存僥倖。
蕭念念下樓後,還將擺在一旁的桌子都收拾好,全程不發一言。
林萬琴心中止不住打鼓,想開口說點什麼打破這個尷尬的氛圍,卻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能警惕的站在相對安全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