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雅抬手摸著信封，像是在透過這個信，去懷念大兒子。
作為母親，她很傷心大兒子之前的做法，但是也很心疼受苦的兒子。
她深呼吸，像是終於下定決心，打開了信。
心上是王天賜對目前生活的各種抱怨，瘋狂和她道歉，表示知道錯了，說是看中一個小女孩，人家學習成績很好，他也想好好學習，想和那個小姑娘在一起。
柳茹煙嘆氣，這個孩子只是想通過回來學習，完成追人家姑娘的願望。
是，每封信之前都會道歉，但是這樣道歉的誠意在自己的利益面前，顯得多麼可笑。
柳茹雅原本期待的心再次失望。
晚上，柳茹雅專門就這件事開了個家庭會議。
……
顧清華從部隊開完會，剛從小趙的車下來，就感覺到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幾個孩子也沒有在院子裡玩，從家裡廚房飄出來的香味表示今晚妻子在做好吃的。
他忽略心中的異樣，抬步往家裡走。
顧清華剛進院子，就看到坐在石桌前抽旱菸的岳父，一時覺得眼花了，下意識轉頭往門口看了眼，嗯，是南亞島，不是三合莊。
他快速收斂好面上的表情，低沉的聲音帶著恭敬，「爸，來了。」
蕭父心中有氣，高傲的哼唧了聲，算是回應。
顧清華沒迎來什麼好臉，自己是個聰明的，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原因，他咳了聲，「爸，今晚蕭老師做的飯聞著就好吃。」
「嗯。」
蕭父轉頭看去，擰眉，「你這身上泥點子挺多，不是剛回來嗎？怎麼就弄這麼髒。」
語氣依舊不悅，語氣中卻帶著濃濃的關心。
顧清華薄唇微抿，轉身在壓水井旁邊壓水，「今天剛回來，上面就安排特訓，過幾天要出去拉練。」
「那你們挺累的。」
老爺子很尊敬這個職業，看自己心中最優秀的女婿在落日下疲憊的眼神，還有髒兮兮的衣服，最後那點不痛快憋回心裡。
算了，左右那件事也過去了，越老一家是倒霉的，閨女和女婿膽子大，這是兩個膽子大的湊一起了，幹大事的人啊。
蕭父嘆氣，祖上數幾代，就沒蕭念念這樣膽大心細的人，居然敢幫著顧清華敢這種事！
顧清華難得被父親這類的長輩關心，心中快速划過一抹異樣，「習慣了，之前打北朝的時候更累，每天幾乎沒什麼可休息的。」
「勝利和社會的父親就是那時候犧牲的？」
顧清華不知道岳父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對方這麼問的用意是什麼，越家現在沒事了，一點都不怕提的，「不是，之前的那個島上，咱們剛組建好部隊，米國就來挑釁，那時候，他們父親是我領導，為了救我，犧牲在海中，連屍骨都沒找到。」
他再次回想起當時的情形，語氣頓時有些哽咽。
蕭父抽著旱菸，老神在在的回想著什麼，吧唧了下嘴，喃喃低語，「那你那樣做的應該的……」
顧清華洗乾淨手甩了甩，好奇的看過去，後者拿著旱菸杆敲了敲桌面，語氣嚴肅，「清華啊，以後在我面前可不能再說謊了，我把女兒交給你，是想讓她跟著你享福，不是受罪。你說你們膽子多大……」
頓了頓，壓低聲音，「要是那會真出意外，我這個老頭子就是借錢，也要讓我家小丫和你離婚，哪怕一輩子不嫁人，我養她。」
顧清華沉默，不知道說什麼好，快速行了個軍禮，深邃的目光中滿是感激。
蕭父擺手，撇嘴嫌棄，「行了，你趕緊的走，都是一家子，在做下去就見外了。你兩好好過日子就行，趕緊回去把你的衣服換了。」
「嗯。」
顧清華一進去，幾個孩子的聲音相繼傳來，「小姨夫。」
「爸爸。」
「小姨夫，你身上怎麼那麼髒。」
「小姨夫，今天小姨媽做了好多好吃的。」
「爸爸，咱們要開飯了。」
蕭父在外面聽著，海風吃到他的臉上，忍不住揉了揉，渾濁的眼中帶著幾分慈愛的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喚風從屋子裡探出個腦袋，「爺爺，咱們吃飯了。」
「好。」
顧清華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小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小碗，西紅柿炒雞蛋和炒雞兩個大菜放在最中間。
蕭念念和蕭母從廚房裡出來。
蕭母看到女婿，笑著招呼下來，「清華收拾完了？來，正好吃飯。」
老太太說著，給幾個孩子盛飯，嘴上還在不停的抱怨，「小念真是不像話，米燜了一大鍋，還炒了兩個菜，我倒是覺得有個炒雞就好了。」
蕭念念的炒雞不單單是炒雞，裡面還有土豆，藕片，白菜。
對蕭母來說，這就是三個菜了。
她知道閨女日子過得不錯，但現在有五個孩子要養，總得省省。
建設興沖沖夾菜的手一頓，詫異的看了眼喋喋不休一直抱怨的姥姥，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一般。
平時，蕭母不經常來，蕭念念帶著孩子們回去，蕭母擔心閨女和幾個便宜外孫吃不好，在吃上面儘可能的滿足他們，還擔心他們不夠吃，專門拿著家裡的細面和別人換，一點都不吝嗇。
今天這樣斤斤計較的蕭母在建設眼中有點像好久不見的奶奶。
讓他很陌生，一時忘記吃飯。
蕭念念掃了眼呆愣的建設，咳了聲，阻止了母親的絮叨，讓她坐下的同時，起身倒了杯水遞過去，「媽，這點菜不多，建設他們三個去帝都沒吃好，一直想吃家裡的飯菜，更別提喚風、喚雲、喚月他們三個喜歡吃我做的飯，放心，這菜肯定不會浪費。」
「建設他們三個的飯量很大？」
自強見姥姥詫異的目光，擔心對方誤以為自己是飯桶，將嘴裡的米飯咽下去，「姥姥，我爸爸和媽媽說，多吃肉和菜長得快，我們現在在長身體的階段，吃的多正常。」
自立也補充，「不會浪費。」
蕭母對小孩們耐心還是很好，建設和自強要比同齡人高，自然吃的多，沒毛病。
但是能吃完？
老太太雖然不信，但是沒繼續說，抬手給孫子、外孫夾了肉，「好好好，你們好好長身體，吃吃吃。」
最後一筷子夾到建設碗裡，正眼瞧到他神情異樣的打量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