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念上床的動作一頓,隨即靠在床邊,抬手拿了本書放在膝蓋處,邊整著自己靠的枕頭,邊詫異的問顧清華,「陸榮找你幹什麼?」
「讓我看在他姐的面子上,放了他。」
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在生死關頭說這話一點都不奇怪,「你同意了?」
「上面安排的,我服從命令。再者,主要管這件事的人不是我,我讓給了王團長了。」
他點了點桌面上的紙,「這不,再寫報告。」
顧清華每天要寫各種報告,蕭念念也不會多問。
這次是陸家連累了顧清華……
她坐直了身體,緊張的看向他,「這次會不會陸榮連累你。」
顧清華看向緊張的妻子,安撫一笑,「因為陸榮說了很多不該他說的話,引起了上面的重視,對我沒有什麼印象。這年頭這樣的事多了去了,再者,我是農民,蕭老師你也是,只要咱們平時小心點,不會出問題。」
「好。」
那就是不能保證全部沒問題……
她垂目,猛地想起了家裡的勝利和社會,暗自握拳。
蕭念念嘆氣,「這個陸榮可真是陰魂不散。」
「以後會散點。」
「怎麼說?」
「依照他的激進思想,回去後,警察方面也會重點關注,牢獄之災不會沒有。」
顧清華篤定說著,依照陸榮這魯莽囂張的性格,這『好』日子才要開始。
他回頭看向妻子,「行了,你也別打聽,王團長做事很有分寸,王天賜和王天翔是他的孩子,他有自己的判斷。」
蕭念念隨手翻開一本書,瞪了眼他,「你怎麼知道我打聽這些。」
「蕭老師,咱們也做了這麼多年夫妻了,你什麼樣的性格,作為你男人我還是知道的。」
顧清華語氣有些無奈,回頭看向撇嘴無奈的妻子,深邃的眼中滿是寵溺的笑。
蕭老師在交友方面很謹慎,這次顧家的發生的太大,尤其是裡面還扯著陸箏的弟弟陸榮,她肯定會很上心。
蕭念念抬起白嫩的小腳一腳揣在他身上,「我看會書睡了,你快寫完沒。」
「快了。」
正月初八,陸榮直接被送到碼頭。
王團長專門請了半天假和妻子一起去碼頭送走兩個兒子和陸榮夫婦。
陸榮在觀察室呆了兩天,整個人看著比剛來憔悴不少,對王團長也沒有了一開始的趾高氣昂。
直到去了南亞港,真的到了回去的火車站,他才有些精神。
他坐在休息廳,看著跟來的王天賜和王天翔抬手冷聲指揮,「去,大姨夫餓了,你們去給大姨夫買點吃的。」
王天賜和王天翔心中還在失落中,被猛地一吩咐,有些愣神的看過去,兩個人的表現呆呆的。
陸榮擰眉,淬了聲,「怎麼,王建國的兒子都是傻子?聽不懂老子說話?」
他在王家孩子的前後反差太大了。
王天賜有些懵,「大姨夫,你怎麼……」
柳茹煙買了兩個熱騰騰的包子過來,也幸好火車站這邊的飯只要給錢就行。
她心疼的遞過去,「老公,和孩子計較什麼?他們被那對無良夫妻對待,心中肯定也不好受。來,先吃點把,一會吃完了……」
頓了頓,她的臉上多了幾分嬌羞,「我,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柳茹煙說完,將手中的包子遞過去,「這是大姨給你們的,別放在心上,你大姨夫糟了大罪,咱們要心疼一下你大姨夫好不好。」
她的溫柔表現立刻將兩個受傷小孩的心理治癒了。
王天賜拿過包子,給弟弟分了一個,兩小隻不敢在大姨夫和大姨面前說什麼,偷悄悄地走到一旁。
王天翔到底小,將包子吃到嘴裡,終於意識到,他們哪怕跟著大姨走,父母都給他們一分錢。
男孩有些失落,「爸爸媽媽一分錢沒給我們,哥,我們是不是以後只能跟著大姨,大姨夫發脾氣的時候我好害怕。他比爸爸還可怕……」
不對,每次爸爸發脾氣的時候,媽媽都會攔著。
他眼淚順著眼角留下,「哥哥,我不想走了,我想回去。」
王天賜心中此刻有根刺,對父母的刺,他梗著脖子,「不,我不回去。爸媽他們以後問題,我要找出他們的問題,我不要回去。你要是不跟著哥走,哥不怪你,你就在這裡呆著吧。」
王天翔也想說跟著哥哥,他看著鐵青臉色的大姨夫,瘋狂搖頭,「我要找媽,我不要跟著你們走,我要找媽。」
說著,他邊吃著,邊往港口的方向走。
柳茹煙好奇的走近,笑著問失神受傷的王天賜,「天賜,怎麼了?」
「弟弟要去找媽媽。」
柳茹煙笑容淡了淡,「哦。」
「大姨,我一定會和大姨夫一起,將我爸媽的問題找出來,一起救他們,等到那會,弟弟妹妹爸爸媽媽都會覺得我好。」
柳茹煙知道他說的不對,但回頭看向吃的粗魯的陸榮,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而是咳了聲:「他這麼跑,哎,應該給他拿個錢走的。這樣他回不了島上的。」
王天賜也擔心弟弟,剛想追上去,催促他們檢票的利落女聲響起,『前往北城的旅客開始檢票,於二站台上車……』
陸榮走過來,將包子的包裝隨手往兜里一踹,「給他錢幹什麼?那小子是個膽小鬼,走了,咱們該走了。」
「好。」
柳茹煙只是嘆氣,她或許忘了,現在花的一切,包括買票的錢,都是初一到初四她從柳茹雅哪裡要回來了。
王天賜走到最後面,看著弟弟跑開的方向,又看向大姨夫所在的進站口,最後一咬牙跟上去了進站口。
對,弟弟是膽小鬼。
等他回來,弟弟妹妹肯定會很崇拜他。
另一邊。
柳茹雅和蕭念念在雲家一起和雲嬸他們做開春的衣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開學的事宜。
在場的人都知道柳茹雅心情不好,沒人往王家幾個孩子身上說,只說幾年國家政策上的變化。
忽然,雲家的電話響起來。
雲嬸接通電話,對面說了幾句後,表情嚴肅了些。
老太太掛斷電話,和閒聊的柳茹雅認真開口:「小柳,港口那邊的同志說,你二兒子天翔在港口,好像走丟了,現在被她們收養著。問你什麼時候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