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念反應慢半拍，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坐在自己面前，一雙眼睛通紅一片。
她大概猜出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傷心，面上裝作不懂，「怎麼了？」
柳茹雅嘆氣，吸了吸鼻子，收好自己外露的情緒，「我這幾天給我姐打電話，今天終於打通了，她一上來就是和我要錢要票。先不說我有沒有，就是有我也不會給她了。」
蕭念念挑眉，柳老師倒是拎得清。
她有了這個認知之後，對樂意聽柳茹雅繼續說她的心裡話。
蕭念念咳了聲：「你沒有問你姐姐關於陸榮的事？」
「問了。」
柳茹雅眼中划過一絲厭惡，「就是因為為了我才覺得噁心，我打電話的時候陸榮就在旁邊，不停地說，我們是一家人，以後我和老王掙得錢應該給她們一份。」
蕭念念知道陸家不要臉，沒想到這麼不要臉。
柳茹雅沒看對方的表情，低著腦袋繼續道：「憑什麼？我們老王出生入死拿到的津貼，憑什麼給她？我姐姐真是變了，居然還覺得這是應該的。還說，家裡的孩子們她幫我看著，她任勞任怨沒怨言，現在她有困難，她嫁的婆家有困難，就應該幫她。」
她說著，氣笑了，「這是什麼強盜理論。」
說完，又自顧自的找補，「我姐姐之前不這樣的，現在讓我變得很陌生。」
蕭念念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但也不至於在人家姐妹中間插刀子，繼續做毛衣，「在戀愛關係中，有種腦叫戀愛腦，她會自覺地接受另一個人家的思想，願意降低自己的一切來滿足對方，包括自己的親情消耗。」
「那我姐姐不是很可憐。」
「或許把，我只是聽過沒見過。」
「我怎麼幫我姐姐。」
「這就不知道了，看你姐姐什麼時候能明白過來吧。」
頓了頓，蕭念念補充道：「畢竟我不知道你姐姐是個什麼性格的人，要是她是為了讓自己的鄉下生活好過一點，或許未來有醒悟的時候，如果是真的喜歡陸榮這個人，那或許要很久很久。」
她給的意見很中肯。
柳茹雅也不是拎不起事的人，知道蕭念念說的都是正確的，深呼吸，「我知道姐姐耳根子軟，但我不能為了一直幫助姐姐就不顧我家裡的死活。」
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蕭念念輕嗯了聲，這個話題到這裡也就終止了，她再次開口，換了別的話題，「快過年了，準備做什麼新菜啊。」
牽扯到自家，柳茹雅一改剛才的鬱悶，嘆氣，「我也不知道啊，我的手藝一般般，看著家家戶戶開始準備起來，我一時也不知道做什麼。之前家裡忙活的這些事，主要是我姐姐。」
得，又帶上了柳茹煙，兩姐妹的感情看起來是真好。
蕭念念咳了聲，「這個簡單，家裡的肉一般都只夠餃子，只要會挑餃子餡就行，最基本的。」
柳茹雅若有所思的點頭，「其他的我這幾天也可以學學，蕭老師一會能寫個菜譜給我嗎？」
「好啊。」
一個菜譜而已，蕭念念對喜歡相處的人從來不會吝嗇，「這幾天姚家嬸子和我乾媽也都在要，等我一會給你們寫完。」
「行。」
柳茹雅左右沒事，距離過年還有二十天左右呢，這段時間可以練練廚藝，今年過年的一切都是她來準備，她家老王很忙。
她收斂好思緒，「蕭老師家打算做什麼？」
「今年家裡肉票攢的多，打算在年初一做個燉白菜包肉，燉雞、燉鴨幾個孩子已經念叨了好久了，還有海鮮，弄個海鮮湯，最基礎的餃子。嗯，大概就是這些。」
這些東西說是年初一做，其實多半會在年三十晚上做的差不多。
柳茹雅沉默，自己的手藝沒有蕭念念好，很有自知之明的打算將家裡的所有豬肉都做成餃子。
兩人有一下沒一下的聊著，時間到了五點。
蕭念念給寫了菜譜，晚上吃完飯抽時間送過去，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為春節做準備了，做新衣服的同事，還和幾個孩子陸陸續續地將屋子裡的東西收拾出來。
從二十五開始，蕭念念就像去年一樣，給幾個孩子幾毛錢零花錢讓他們自己去買自己想要的東西。
今年島上的供銷社很給力，也或許是國家的政策寬鬆了不少，可以賣炮仗。
顧家幾個孩子將拿到的零花錢全攢到一起，全買了炮仗，帶著大大小小的夥伴，將整個軍屬區炸開了。
就這他們還不夠，還去了碼頭等地，弄得幾家的大人煩死他們了。
孩子們總有些歡樂時光，大人們在這個時候不願意給他們的童年添點不好的回憶。
大年三十一早上，蕭念念就被一陣敲門聲驚擾醒，最主要這聲音她還不認識。
蕭念念隨便披了個衣服出門，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陌生女人，身邊還跟著陸榮。
蕭念念，「……」
今天這麼好的日子，怎麼會迎來這麼晦氣的人！
她冷著臉走上前，也不開口，「你是？」
和陸榮站在一起，還那麼親密，肯定就是柳茹煙了。
那女人接的話，「我是陸榮的妻子，我叫柳茹煙，陸榮和我一起來妹妹家看看，他說外甥也在這裡，我們就來看看。」
蕭念念笑的敷衍，「等等吧，幾個孩子還沒醒來，也不知道願不願意看到你們，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想開這個門。」
陸榮插嘴，「蕭念念，這是我姐家，你不過是個填房而已，在這裡耀武揚威什麼？我姐夫呢？我外甥呢？」
他這次來的目的除了和妻子妹妹要錢，就是來姐夫家裡看看他家有什麼好東西，和外甥搞好關係，以後都是他的。
陸榮看顧家這個收拾的很不錯的顧家院子，寫滿了滿意，眼神滿是志在必得的架勢。
他這個農村漢子嗓門很大，振飛了樹上停歇的鳥。
蕭念念揉了揉耳朵，不耐煩的擰眉，「陸榮，你最好別在我家門口找事，今天這麼愉快的日子裡，我不想扇你。」
她語氣微冷，對於被打怕的陸榮是個很厲害的威脅。
柳茹煙本來挺喜歡舉止優雅的蕭念念，加上妹妹經常在她面前提起這個蕭念念，一開始看她還有點好感，結果對方居然拿敢罵她最有本事的老公，她頓時維護起來，「蕭念念，你還是人民教師呢？動不動就打人，也不知道學校眼瞎，居然會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