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揉了揉眼睛。
蕭老爺子率先定神穩下來,「你妹妹留了什麼東西下來?」
蕭念安往父親眼跟前塞了塞,讓對方看的更清楚一些,「糖票,還有幾張布票,工業票等等,大多都是稀罕玩意。」
頓了頓,補道:「小妹還留了一封信。」
蕭老太太著急了,「留了什麼你倒是說啊,你這慢性子,真是急死我了。小念和清華也不寬裕,這些東西他們是從哪裡來的?給了我們他們回去怎麼辦?」
老太太先絮絮叨叨說一堆。
蕭念安頭頂三條黑線,她剛才也嚇壞了,忘了看了嘛。
不得等她先看完再概述嘛?再者,小妹又不是拎不清的人,老母親這是關心則亂了。
果然,看完信之後的蕭念安完全淡定了,咳了聲,將信的內容說出來,「小妹信上說,這是陸家老太太給兩個孩子這麼多年攢的,幾個孩子說這些他們用不著,用來給大姨媽、大姨夫和三個弟弟妹妹,工業票什麼的,是給姥姥姥爺的,讓買個自行車,去鎮上方便。」
蕭老太太聽著也淡定了,她打聽過了,陸老婆子的心腸是壞的,這些東西都是從幾個孩子的親媽哪裡坑過來的,算是『不義之財』,收下這些東西,也不虧心。
她笑著接過老頭子手中的工業票,「買買,這些年小念寄回來的錢,我和你爸都在戶頭上存著,算起來可以買個自行車,這樣咱們去鎮上就不用去寄牛車了。」
閨女和外孫孝順,她也很開心。
三天後的下午,蕭念念帶著五個孩子好不容易回到南亞島,她滿身狼狽的從輪船上下來,就看到了顧清華和小趙站在碼頭的不遠處。
前些天,她在火車站專門花了一毛錢給顧清華打了電話,告訴他回來的具體時間。
顧清華專門和上司請了半天假在這裡等了一下午。
他身姿如松筆直,淡淡的掃過來往的人,碰到熟悉的人點頭示意,也不露個笑模樣,那份冰冷的氣質將周圍一圈露出個空地。
快要日落西山的時候,才看到蕭念念她們的身影。
顧清華黝黑俊朗的臉上在看到妻兒那一刻,如春暖花開般變了臉色,邁著長腿大步走過去,接過妻子手裡的大包小包。
他一拎,好重。
顧清華面上沒有多大的變化,抬手將包裹遞給小趙,空出一隻手抱起昏昏欲睡的自立。
他低頭沉聲問幾個孩子,「你們幾個還能堅持到家嗎?走的動嗎?」
自強沒了力氣,半靠在母親腿邊,半撒嬌的歪著腦袋,「爸爸,我們要走回去嗎?」
「開車了,你們需要走到車邊。」
建設他們早就看到了,只不過在聽父親的命令,如果顧團長不走私情,他們就真得走回去。
蕭念念一開始在垂胳膊,聽到顧清華的話,眼蹭地亮起來,「顧團長,我來開車就行。」
顧清華聳肩,率先往前走,「我是沒問題,但是算著時間,雲師長也差不多是我們回去的時間點回去。」
蕭念念打電話的時候打的是雲家的,雲師長自然也知道她回來的時間。
蕭念念眨眼,「這幾天部隊不忙?」
「在忙師長也可以提前幾個小時回去。」
顧清華好心告訴蕭念念,並給她打開車門,現將那堆重行李扔進去,才扶著蕭念念上去,低沉的語氣讓她聽了十分絕望,「雲師長說,知道我開車過來,認為你會開車,他專門回去蹲你,要是看到你開車,就讓你寫檢查。」
蕭念念無言。
前面的小趙坐在駕駛位上,正好看到小嫂子無奈的表情,哪怕周身狼狽,那周身不同於其他人的氣質一騎絕塵,配上這個表情,意外的好看。
他聽家裡老人說過,那些北京城中的格格娘娘,哪怕在再落寞,那也是一眼能讓人認出的存在。
車緩緩開動起來。
從碼頭到軍屬區,一路上都有建設他們五個熟悉的小夥伴,小夥伴紛紛過來打招呼,約了晚上玩的時間。
蕭念念提醒,「你們早上還說下午要回來休息,怎麼約上玩了?」
勝利搭話,「媽媽,我們現在可精神了,一會回去和爸爸說說我們幹的大事,換個衣服,我們就出去玩。」
建設也跟著點頭,「晚上再睡也成,現在睡什麼睡?」
自強壞心一笑,「媽媽,一會我把自立喊起來,從上了輪船就著了,睡多了晚上容易不睡。」
社會也跟著笑,打趣道:「難得見你這麼欺負自立。」
自立是家中最小,自強平時對他都是照顧居多,他們幾個都直接或者間接的『欺負』過老小,只有自強沒有。
「誰讓他搶我麥芽糖的。」
自強回答的理直氣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還很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唔,自從年紀漸大之後,他已經能控制自己的淚了,哪怕真的想流淚,也能控制。
概因不想讓弟弟或者妹妹看到,或者以為他是個懦弱哥哥。
好吧,因為個麥芽糖事件,自立引起了短暫的『失寵』。
回了家裡,雲師長的車在外面停著,表示他已經回來了。
顧家藏著事,加上蕭念念拿了好東西,不能被外人發現,麻溜進屋。
顧清華打發走小趙,沉聲好奇問幾個孩子:「回來了,你們幹了什麼大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