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東長得本來就不太健康，氣色從沒像林向南那麼紅潤過。
現在又一個人在外面討生活，胡美麗不擔心才怪。
「媽你說的是什麼話。」林向南自信的說道： 「你的相信祖國媽媽養崽的實力。肯定不會把大哥養出什麼問題來的！」
「真的假的？ 」胡美麗有點不太敢相信。
林向南補充，「反正不會養死。也不會養壞掉。」
這話說出來，可信度就大多了。
過不了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但肯定是不會挨餓的，也就是吃得差點而已。
「應該不會比下鄉的日子差吧？」胡美麗自我安慰。
「那肯定啊。再怎麼說，英美那也是發達國家。基礎生活水平還是有保證的。」就是治安沒保障。後面那半截話，林向南也不敢跟胡美麗說。
像大哥那種死心眼，玩的不花的人，一般只會學校宿舍兩點一線，安全不會出什麼問題。
在林向南口中，這次出差體驗還算不錯。
可自家幾個孩子是什麼人，胡美麗心裡門清。林向南手裡有錢，花錢也大方，在外面肯定不會虧待自己。林向西年紀最小，心裡也最沒成算，有錢就塞嘴裡去了，肯定不會挨餓。
林向東一是手裡沒太多錢，二是他花錢也很節省，胡美麗光是想像了一下林向東獨自在外的生活，心裡的那股愁勁都散不去。
「媽，我給你新買了個手錶。國內沒有的款式，更秀氣一點，適合女人戴。」
胡美麗臉上憂愁的表情消失，瞬間被哄好。
「這兩個洋娃娃，是給大寶小寶的。」
「我還買了幾支鋼筆回來。大哥出國了，用不了，這支鋼筆就給媽你吧。」
出去一趟，林向南給家裡的每個人都買了禮物。
看著林向南扛回來的東西，胡美麗聽到了錢包求救的聲音，大寶小寶卻興奮得不行沒，回家就圍著林向南拍馬屁。
「媽媽太好了，好喜歡媽媽買的禮物。」
「媽媽不在家，好想媽媽的。」
林向南被倆孩子哄得五迷三道的，大手一揮，說道：「不就是想給洋娃娃做新衣服嘛。家裡的舊衣服你們拿去隨便折騰，不夠的話，媽媽給你們換布票。」
「好耶，可以讓姥姥和小叔叔給娃娃做衣服。」
除了家裡人，相熟的同學和同事，林向南也給他們準備了一些便宜的小禮物。
「吶，墨鏡，拿去帶著玩吧。超酷的。」
林向南打量了一眼快兩個月沒見的孫毅，夸道：「還別說，這墨鏡還挺配你那頭捲毛的。」
孫毅彈了彈自己的捲毛劉海，說道： 「大家都燙頭。我也趕個潮流。我也就這兩年的機會，回單位我就只能老老實實的了。」
現在廠里沒對員工的形象有硬性規定。但捲毛，實在不穩重，影響他在領導面前的形象。
現在讀書在外頭，難得有機會放縱一次，孫毅當然要放縱。
丁有貴和魏棟樑兩人，都想留在研究所，沒敢造次，一點也不敢去趕學校里的潮流，頂多搞個牛仔外套穿穿，頭髮是不敢燙的。
「回頭我考察一下那些理髮店。我也想去燙一個。」林向南有些心動的說道。
「你出去一趟，怎麼不順便燙個頭髮。我看那畫報雜誌上，好多外國女人都是一頭捲髮。」
「在外面我也忙著呢。哪有這時間。」
孫毅忍不住打趣道：「研究所里的人都在傳，說你這次出去，立了個大功，看來是真忙。」
「你到底立了什麼功？不止有獎金，還有個彩電。」魏棟樑好奇的打聽。
丁有貴杵了他一拐，「江湖上的事別瞎打聽。來研究所這麼久了，怎麼還沒長記性。」
「立功的不單我一個。王教授她們也是立了功的。」林向南略有些苦惱的說道：「那彩電塊頭太大，我帶走還有點不方便。」
「也就研究所這樣低調。要擱132廠，你要是立了大功，廠里不止給你開表彰大會。這彩電和獎金，領導也會親自帶著公會的同事，敲鑼打鼓的送到你家裡去，完了還得拍照留念……」
這陣仗，這排面，不止胡美麗她們這輩人喜歡，連孫毅也喜歡。
在廠里工作的時候，不論是同事還是鄰居，都是那些人，生活交際的圈子，都在單位里。他們都格外看重集體榮譽感。
胡美麗上班的時候，要是受了這樣的嘉獎，她能在廠里橫著走，比螃蟹還霸道。
就林向南不喜歡這種誇張的形式，默默的借了單位的三輪車，自己把彩電帶回去了，一點也不給研究所表現的機會。
「這就是單位獎勵給你的彩電啊。看起來真結實。」
沒有單位的人宣傳，胡美麗自己宣傳，離大老遠，就超大聲的說著話，迎了過來，吸引了一眾人羨慕的眼神。
胡美麗一直說自家孩子單位的待遇好，這個彩電，再一次佐證了她說的話。
家裡吃穿住行，樣樣都拔尖，胡美麗不在外面吹單位好，家裡的這些東西都沒法解釋。總不能說那些錢，都是自己掙的。今年風氣還好，農村工商業解禁了，城裡也有擺地攤的了。擱前幾年，這麼搞，那都是犯法的。
回到家裡，林向南把電視卸了下來。
「客廳里已經有電視了。要不這個放你房間？」林向南說道：「我不愛看這電視。」
「我再愛看電視，我也看不了兩個電視。」胡美麗出謀劃策道：「你拿去賣了得了。還能弄點錢回來。」
「那行，回頭我去聯繫黃小剛，他們這種老街溜子的路子多。」這段時間賣房的人應該也多了不少，林向南還想讓黃小剛重出江湖，替她搞房子。
打了這個主意，林向南把彩電暫時放在客廳就沒管了。
等到半夜，林向南睡得正香，就被胡美麗的一聲驚叫吵醒。
「有賊，快抓賊！狗東西，還敢跑……」
林向南 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隨手提了個凳子，就開門往外走。
眼看著賊都快門口了，林向南一個凳子砸過去。
只聽得哎喲一聲，毛賊一邊疼得抽氣，一邊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