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高峰時不時就會到學校來,在時聽雨確定高夫人的形象已經瞭然於胸的時候,她才開始仔細觀察高峰。
高峰是屬於儒雅型的,雖然上了年紀,可也能夠看出對方年輕時候的樣子。
對方對於雙人油畫的要求,就是畫他們年輕時候的模樣。
為了時聽雨畫畫方便,高峰還帶來了自己的一張單人照,那張照片是他妻子去世五年後拍的,那是他三十歲時的模樣,他希望這張照片對時聽雨有所幫助。
其實由小畫老比較難,但是由老還原年輕時候的樣貌要相對簡單一些。
有了高先生年輕時候的照片,時聽雨此時已經十分有把握了。
因為畫的是年輕時候,所以時聽雨也沒有要求對方必須當模特。
這單子算是定下來了,時聽雨還專門寫了個約畫合同。
這幅高一米六二寬一米三的畫,高先生給價三千。
要知道現在的三千可不止後世的三十萬。
對於時聽雨來說這價格真的是不低了。
若是按照原身曾經的身價,一幅畫一千頂天了。
雖然原身開過畫展,但也只有那麼一次。
這多出來的溢價,是時聽雨聽描述畫人的價格。
不過,她有自信自己的畫絕對值這個錢。
若不是現在的她身上沒有重要獎項打底傍身,她要的價格也許會更高。
合約寫好後,一式兩份,雙方簽字蓋章。
看著新出爐的合約,高峰笑得很是開心,他語帶讚嘆地道:「我只知道時小姐畫畫得好,沒想到合約起草的也這麼細緻。」
時聽雨心道,能不細緻嗎?上輩子她就是做這個的,最開始賣畫的時候,還因為合同的問題吃過虧,後來手上的活多了,看得也就多了,不能說是倒背如流,但條條框框她記得還是比較清楚的。
不過現在連合同法都沒有,合約不過是因為她收了對方貨款一半的定金,需要寫明,至於合約里的其他內容,大家也不過是求個心安而已。
又是一個休息日,一大早陸衛國就起來幫著自家媳婦兒繃油畫框。
時聽雨把自己繃畫布的工具都拿了出來,內框、油畫布、剪刀、小錘和鞋釘。
這個時候繃畫鉗、U型釘槍、起釘器等工具還沒有問世,所以用的是小錘和鞋釘或者是圖釘。
陸衛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畫畫也是個力氣活。
當然也可以買現成繃好的,不過時聽雨的尺寸得定製,便也就不費那個事了,平日裡在家小尺寸的畫框都是她自己繃的,這時候有陸衛國幫忙,她覺得一定事半功倍。
事實上,沒事就在家裡修修補補的陸衛國對這些還真的是手到擒來。
時聽雨只要把握好畫布的鬆緊以及畫布經緯線的對齊等這些相對專業的問題就可以了。
繃畫布是個細緻活兒,陸衛國做得很認真。
讓時聽雨沒想到的是,這傢伙居然繃畫布繃上癮了。
連著各種尺寸的給她繃了五個才停止。
繃完後,陸衛國臉上帶笑,「這活現在我熟了,以後都交給我。」
時聽雨連連點頭,給你!都給你!
畫布處理好了,下午的時候,陸衛國開車帶著妻兒以及利劍去了市里,時聽雨準備補充點顏料和油。
買完東西,陸衛國和時聽雨順便去了一趟郵局。
時聽雨把定金一千五給存進了存摺,陸衛國則是給家裡去了電話。
主要是問深深周歲,家裡父母要不要過來的事。
陸母接到電話的時候很是激動,直說肯定是要過去的。
當初大兒子家孩子周歲的時候辦酒,她和老陸可是專門請假幫忙的。
不能因為小兒子住的遠就差別對待。
若是認真算下來,大兒媳在身邊,那會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她照顧得更多些。
深深的生日陸父陸母一直都記得,他們已經做好了請假的準備了。
之前也跟廠里打過了招呼,兩老最少要請一個星期的假呢。
聽到自家母親激動的聲音,陸衛國心中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跟陸衛國說了幾句後,陸母迫不及待地問:「我兒媳婦和孫子跟著一起來了嗎?」
「嗯,都來了。」
陸母激動了,「你把電話給我兒媳婦。」
時聽雨抱著深深接過了陸衛國遞過來的話筒。
時聽雨喊了一聲媽。
陸母高興地誒了一聲,即使隔著電話,時聽雨也能想到她此時臉上帶笑的模樣。
時聽雨看了看懷中的深深,把話筒移到他耳邊,對深深道:「深深,喊奶奶。」
陸衛國和時聽雨兩口子都教過孩子的,深深張口就來,「奶奶!」
電話那頭的陸母都愣住了。
深深聽不到聲音,眨巴著大眼睛疑惑地望向了自己媽媽,然後對著話筒奶奶奶奶地又喊了幾聲。
這下子陸母總算是有反應了。
她高興地連著誒了好幾聲,心肝兒肉地叫著。
時聽雨聽她聲音都打著顫,估計這會子婆婆激動地要哭了。
時聽雨重新接過電話,陸衛國幫著把深深抱了過去。
「媽,你那邊車票買好後告訴我一聲,我們學校的電話之前寫信告訴過你的,你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到時候我開車去車站接你們。」
陸母連聲應著,表示到時候一定事先給她打電話。
該說的都說了,時聽雨這邊掛了電話,那邊的陸母徹底神氣了起來。
廠長辦公室內小劉幹事一臉好奇地問:「陳主任,你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陸母笑著擺手道:「也沒啥,就剛剛我兒子兒媳還有孫子給我打電話了,這不孩子馬上過周歲,我準備過去看看。」
小劉幹事是見過陳主任的小兒媳的,那叫一個漂亮。
「呦,您小孫子都快周歲啦?時間過得可真快。」
「可不是嘛,剛剛都會喊奶奶了。」陸母一臉感慨,「你說還得是文化人會辦事,你看我那小兒媳把孩子教得多好,我這個當奶奶的一直不在身邊,現在孩子奶奶喊得可清楚了,這要是當媽的不教,孩子哪裡會哦。」
「那是。」小劉幹事恭維了兩句,「聽說您小兒媳是軍區機關小學的老師,那可不就是文化人嘛,還是陳主任您有福氣。」
陸母挺起了胸膛,「那都是老黃曆了,咱們不是剛恢復高考嗎?我小兒媳可是高考的出題和閱卷老師,高考結束後就被聘為大學老師了。」
這個小劉還真不知道,瞬間有了繼續八卦的興趣。
這可是高考出題人和閱卷老師啊,他記得陳主任的小兒媳也不過才二十來歲吧,這都當上大學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