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聽雨給時沐寒的回信在她放學的時候順便給寄出去了。
信寄出去後,時聽雨就沒有再關注報社的事情了。
來之前對方肯定會先聯繫她的。
時聽雨想的沒錯,五天後,她就接到了來自《京市日報》的電話。
當初給時沐寒回信時,她留的是學校的電話,這次《京市日報》的電話就是打到學校的。
電話安裝在了校長辦公室。
《京市日報》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孫校長接的。
聽到對方是《京市日報》的人,孫校長十分詫異,他們這邊可跟《京市日報》沒什麼交集。
主編說了他們報社要給時聽雨做專訪的事情。
孫校長很驚訝。
心道,難道最近京市那邊是要做什麼繪畫方面傑出青年畫家的報導嗎?
不過他也沒有再多問,這畢竟是時聽雨的事情。
他算了下時間,對電話那頭的主編道:「麻煩你們再過半個小時打過來,時老師現在正在上課,到時候我通知她過來接電話。」
雙方敲定好時間後,掛斷了電話。
孫校長也沒耽擱,就去找時聽雨了。
學校比較大,走到美術樓也得不短的時間。
孫校長到油畫班的時候,時聽雨還在上課,離下課也就五分鐘了。
時聽雨看到孫校長,就停住了話頭,孫校長站在門口,示意她繼續。
時聽雨點點頭,繼續講畫。
若不是她自認水平還不錯,單就校長站在門口看的樣子,就讓會讓人有種上公開課的緊張感。
下課鈴聲響了後,時聽雨依舊按照自己的節奏,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完這才喊了下課。
見時聽雨出來,孫校長笑著道:「時老師的課很受學生歡迎,我看學生們聽得都很認真。」
時聽雨笑了下,暗忖,您確定不是因為有您站門口的關係嗎?
「還好,現在的學生心中都很有規劃的,他們來上課就是為了學知識,學習態度都很好。」
孫校長點點頭。
國家還是需要高考的,這屆學生跟之前招收的工農兵推薦上來的學生精神面貌都不一樣。
時聽雨因為要去接孩子,便問道:「校長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孫校長道:「剛剛有《京市日報》的人打電話找你,說要找你做專訪。」
時聽雨一聽就知道是什麼事情了,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還挺快的。
「是有這麼個事。」
見時聽雨確實知道這事,孫校長不免有些好奇,「《京市日報》那邊怎麼突然想著找你做專訪的?」
時聽雨便把之前用畫像給小賈找哥哥的事情說了一遍。
孫校長聽罷,瞳孔忍不住一陣顫動,他聲音帶著些急切,「時老師,你是說可以根據孩子小時候的畫像還原出孩子成年後的樣子?那孩子五六歲時的照片也可以嗎?」
時聽雨愣了一下,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孫校長對深深的喜愛。
心中不免狐疑,難道孫校長之前也有孩子走失過?
「五六歲的我可以試試。」
孫校長因為這句話,心情起伏澎湃,他下意識地想要從口袋裡摸支煙出來,只是摸了一空後,才想到,他這煙早就戒了。
時聽雨一向觀人於微,此時看孫校長的表情,便知道自己估計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這種事情,她沒有主動開口應承什麼。
畢竟不知道當初孫校長經歷過什麼,若是不小心戳到了對方的痛處那就不好了,等對方需要的時候自然會開口的。
接下來,兩人雖然並肩而行,但孫校長很明顯地有些不在狀態。
在去校長室和託兒所的交叉口,時聽雨道:「校長您先回去,我接了孩子就過去。」
孫校長後知後覺地點點頭,先時聽雨一步回了校長室。
此時的校長室空無一人,孫校長坐在辦公桌後,神色恍惚。
若真的能如時老師說的那樣,根據孩子幼兒時候的照片還原出孩子成人後的模樣,那麼他的孩子是不是就找回有望了?
他除了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兒子的。
他小兒子是六六年的時候,因為動亂被弄丟的。
當時他小兒子還只有六歲,算算時間已經十二年過去了。
六六年的時候,他正值而立之年,如今十年的運動早已結束,而他也四十二歲了。
若此時小兒子還在身邊,也是個十八歲的大小伙了。
不知不覺,孫校長的眼眶紅了起來。
若是時聽雨知道孫校長只有四十二歲肯定是要吃驚的,當初第一次見到孫校長的時候,她以為對方已經五十了。
尤其是孫校長兩鬢的頭髮均已花白,著實不像是只有四十出頭的模樣。
看起來比她爸媽的年紀都大。
可見苦難能夠把人消磨成什麼樣子。
知道孫校長跟對方約定的時間是半個小時,時聽雨接了孩子後就往校長室去。
深深坐在小竹車內,時不時有路過相熟的學生跟他打招呼。
凡是叫到深深的,小傢伙通通笑臉以對。
時聽雨也不知道這孩子的性格像誰,她是個有些社恐的人,她家老陸也不是個奔放的,難道她和老陸同志負負得正了?
不待她思考出什麼結果,校長辦公室已經近在眼前了。
校長辦公室在二樓。
時聽雨一手抱著娃,一手拎著小竹車,健步如飛。
感謝這兩年不間斷地體能和武術訓練,讓她此時能夠左拎右抱爬上二樓而遊刃有餘不帶大喘氣。
深深跟校長已經很熟悉了,看到孫校長,他已經可以奶聲奶氣地喊爺爺了。
這還是她和陸衛國兩人不時教一教的結果。
想讓深深提前學會喊爺爺奶奶,到時候不至於回老家時,不知道怎麼喊人。
陸父陸母可是惦記小傢伙好久了。
孫校長把對走丟了孩子的感情移情在了深深身上,所以才會記得給深深買玩具,時不時還會去看看他。
見到時聽雨和孩子,孫校長也從悲傷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他悄悄地擦了下眼角,笑著抱起了深深,跟他玩起來。
如今的深深已經快一周歲了,能夠簡單地說一些詞,這個時候跟他講話那是有問有答的,十分好玩。
那邊孫校長正在跟深深玩,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時聽雨接了起來。
打電話的是《京市日報》的主編,時聽雨也算是跟報社出版社之類打過交道的人,倒也不顯得侷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