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的王組長趕了過來。
陸衛國見主事的來了，便推至門口。
王組長剛剛還在前面工人那裡，一路跑過來還有些喘。
聽旁邊的老師說了事情的經過，王組長看著互不相讓的兩位老師，苦口婆心地勸道：「自來文無第一，咱們可以發表自己的觀點，有什分歧也可以心平氣和地商量，大家年紀都不小了，要是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麼是好？」
兩位老師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時間緊迫，他們這樣確實也不是個辦法，最後兩人各退一步，找個折中的題眼。
只是原本和諧的氣氛到底有些凝重了起來，不像剛到這裡時候的輕鬆了。
陸衛國見兩人打不起來了，便去接兒子了。
他覺得這些文人發起脾氣來也挺嚇人的。
深深遠遠就看到了陸衛國高大的身影，朝著對方就伸出了小手。
最近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被爸爸抱著到處看。
陸衛國的身高，讓深深寶寶感受到了高人一等的海拔，興奮得很。
「都處理好了？」時聽雨問。
「嗯，兩位老師出題的時候出現了分歧才會吵起來的，現在王組長在那邊，已經沒事了。」
說著，陸衛國抄起孩子就往上舉了舉，樂得深深的笑聲傳出去好遠。
他最喜歡舉高高的遊戲了。
這樣看著媽媽好矮好好玩。
時聽雨看著兒子被陸衛國舉起來的樣子，忍不住感受到了身高的參差。
等到陸衛國帶著孩子離開了這裡，時聽雨和齊教授以及田教授面面相覷，露出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奇教授道：「出題嘛，有分歧很正常，咱們三個人要是有什麼決定不了的，可以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
時聽雨和田教授連連點頭。
今天已經是十一月五號了，時聽雨提議得加快的出題進度了。
「我們這邊有初選，到時候學生得把自己的作品寄過來，需預留時間，我們這邊最好十五號就全部出題結束。」
齊教授和田教授深以為然。
不是所有美術生都有作品的，有不少人還得現畫，到時候寄到閱卷點也需要時間。
最後三人在一周內把題目全部出好了。
凡進入複選的考生，需要考素描、速寫和創作。
素描考題為頭像寫生。
速寫考的是人物全身寫生，畫靜態動作、循環動作和運動各三個人物姿態，共九張速寫。
運動姿態的三張速寫需畫出模特籃球運球時的動態。
創作考試的題目是接受再教育。
很有時代特點的題目，時聽雨原本是不同意的，奈何剩下兩位老師給投票通過了。
不是他們非得出這個題，實在是上面有這方面的要求。
時聽雨也是本著試試看的狀態下提議的，沒能通過也沒有辦法，大環境如此。（以上高考題來自網絡）
這邊出題結束，幾人就把題目上報給了王組長。
王組長帶著題目去交給工人印刷。
時聽雨他們這邊則是開始收拾整理和打掃。
任何紙片都沒有放過。
不論是隨手寫的草稿紙還是其他都得收集起來統一上交。
王組長回來後，對三人道：「你們抓緊時間休息，後面考生的初選作品會先郵寄到金陵藝術學院，到時候會陸陸續續地開車送來，你們就有的忙了。」
三人互看一眼，似乎能夠預見後面源源不斷地包裹。
十一月十五號，美術考試的初選題公布了出去。
各地的美術考生紛紛行動起來。
不少學生對於自己練手的作品不滿意，很多開始現畫了起來。
可越是心急，畫出來反倒沒有平時練手的好。
家屬院的韓偉同樣如此。
在知道初選要寄自己作品的時候，他就重新開始畫了起來。
只是畫完後，韓嫂子打眼瞧著不如他平時的作品好。
當天晚上韓團長回家後就被要求評畫。
他抓了抓腦袋，一臉為難，語氣也虛得很，「那什麼，之前小偉畫的我的畫像，你們都說好，可我覺得不像，這會你們問我，我也不敢說啊。」
他已經被之前的事情打擊的沒有審美了。
韓嫂子快氣死了，「這可是咱兒子一輩子的大事，你先說說哪一幅比較好。」
韓團長有些委屈，他吞了口口水，遲疑地指向了其中的一幅素描，「這、這幅？」
韓嫂子急了，「分明是旁邊的好看，你咋還和我選的不一樣呢。」
韓團長：……
「都說了我不會看。」
韓嫂子也不指望韓團長了，「算了，我明天找鄰居幫忙來看看。」
其實韓偉完全可以自己做決定的，可是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審美了，因為看得太多了。
第二天，韓嫂子就叫了四鄰來院子中看他兒子畫的畫。
張嫂子也赫然在列。
韓偉畫畫技術是不錯的，若是時聽雨在場，定要說他的作品過初選是沒問題的。
可高考對於考生來說意義重大，眾考生都是慎之又慎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有幾個嫂子眼神閃爍，指著邊上畫的比較差的一張說道：「我覺得這個挺好，而且當初小偉不是跟在時老師身邊學過不少的嗎？肯定沒問題的。」
張嫂子看了他們指的那幅畫一眼，瞬間就知道對方不安好心了。
那幅畫應該是韓偉比較早之前的畫了，畫紙顏色都有點發黃了，跟他很多近期的畫比起來是有差距的，即便是外行，也能看得出明顯的像與不像。
韓嫂子看了過去，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這些人是真心的嗎？
明眼人一看那幅畫就不行。
所以攤在院子裡的畫，就那幅被放在了角落，那是他們早就淘汰掉的。
「你們幾個回去歇著吧，我估計你們晚上做衣服把眼睛給熬壞了。」
大家都是人精，誰還聽不出她話中的諷意，便也訕訕地離開了。
剩下的幾人有些尷尬。
張嫂子開口道：「嫂子，給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小偉高考是大事，還是你們自己商量著比較好，人心隔肚皮，到底是自家人向著自家人的。」
韓嫂子把這話聽進去了，嘆了口氣道：「你說的在理，那還是讓小偉自己看看吧，即便選不出最好的，但是肯定也不能選出個最差的。」
最後張嫂子們便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