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意飾演的女主角是鄉下的姑娘,為人潑辣,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
故事主要圍繞城裡來的知青們展開,其中有愛情,亦有親情。
秦秋意第一次出演電影就顛覆形象,這讓阮梔有些震驚,她的演技並不生疏,甚至看的出爐火純青,與馬曉蔚演對手戲也絲毫不落下風,由此可見平日裡是經常鑽研的。
一想到這兒,阮梔心頭就有些沉重。
秦秋意那麼喜歡做演員,偏偏最後也是因為這一行,差點斷送了自己美好的一生。
直到電影結束,阮梔還有些沉默。
幾個人拉著她往外走,互相交流著看完電影後的觀感。
讓他們意外的時候,才出了影廳的門,對面影廳也放映結束了,與他們迎面對上的,是陳林州和宋萱。
江勤齜牙,與幾個朋友對視一眼,露出了個尷尬的笑。
「阮梔你也來看電影啊。」宋萱唇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下意識往陳林州身邊靠了靠。
她的態度熟稔又自然,仿佛倆人是許久不見的朋友。
阮梔輕輕點頭,打了個招呼就走。
陳林州卻叫住了她:「阮梔同學,下個周末你有空嗎?」
宋萱的臉色垮了下來。
「沒有,我要去實習。」阮梔誠然道。
「是這樣,我姐姐想要親自謝謝你,不過她才出月子,還要帶孩子,也不方便隨處走動,就拖我來問你一聲。」陳林州怕她誤會,忙解釋了一番。
「是啊,姐姐早就叮囑了,只不過這些天你一直忙,我和林州就沒好意思打擾你。」
宋萱說著,更貼近了陳林州。
這架勢,儼然是在宣示主權。
江勤等人看著她臉上的假笑,齊齊翻了個白眼。
阮梔語氣淡淡:「我地鎖沒有時間,也不必再謝了,陳教授和夫人已經謝過了。」
「……那就不打擾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陳林州也不好再勸。
幾人隨著人群出了電影院,在大門口分開。
江勤大喘氣:「我真是服了,你看見宋萱那樣子沒。」
「看見了,她是不是以為所有人都喜歡陳林州啊,一天到晚防賊似的防著別人。」
倒不是陳林州有什麼問題,實在是宋萱的表現太引人厭煩。
她們關係處的好,自然也早就從江勤的口中得知宋萱為了陳林州一再去騷擾阮梔的事。
幾人顧忌著阮梔的心情,沒有多說。
大路上霓燈璀璨,街邊已經有賣烤玉米和地瓜的老大爺,熱氣在初冬的夜裡升騰,伴著漫天星光,多了幾分溫馨的感覺。
阮梔明顯感覺到身邊幾個眼睛發直,她輕笑著問:「吃嗎?」
「吃。」
這天已經冷了,穿著厚大衣,再吃個地瓜,啃個玉米棒子,別提多舒坦了。
烤地瓜三分錢,玉米棒子四分錢一個。
阮梔給每人都買了倆,一邊走一邊吃,說笑著就回了學校。
與她們分別之後,宋萱出了電影院,氣的險些砸了手裡的汽水。
「陳林州,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又怎麼了?」陳林州不解。
「你剛剛為什麼拉著阮梔說話,你是不是還喜歡她?」
陳林州長嘆口氣,耐著性子道:「我不喜歡她,從前對阮梔不過是有一些好感而已,現在我已經放下了,這一點,我已經和你解釋過很多遍了。」
家裡訂的親事他擺脫不了,願意和宋萱一起來看電影,就是他妥協的第一步。
「而且,你也知道,是我姐姐拖我請她回家吃飯,想要感謝她,這些天你不允許我去找阮梔,我都沒去過,今天正好碰到了,而且,恰好你也在。」
他雖然做過不少混帳事兒,但是對姑娘家三心二意這種下三濫的事,他做不出來。
聽到這裡,宋萱眉眼間的怒氣消散了許多。
她不傻,從前陳林州見他就跑,今天都願意陪自己看電影了,顯然是願意接受她了。
「那行吧,是我誤會了,不過你以後還是不許去找她。」
陳林州有些不厭其煩:「我沒事兒找她幹什麼。」
宋萱一想也是。
「那你送我回家吧。」
陳林州沒說話,默默的跟上她的腳步。
回到宋家,與陳林州在門口「依依不捨」了一會兒,宋萱才進家門。
宋母剛好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出來。
「正好回來了,來,快把這藥喝了,治你的宮寒的。」
宋萱撇了下嘴,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一想到嫁給陳林州就必須把這個毛病治好,一咬牙,捧著臉大的碗仰頭喝了個乾淨。
沒出幾日,阮梔收到了慶北寄來的信。
照例是板磚一樣的厚度,丟出去能砸死人的那種。
信上簡單說了日常的訓練生活,還有就是他是每天怎麼變著花樣想她的。
秦漠時每個月會寄兩次信。
阮梔察覺,近兩回,秦漠時越來越會哄人了。
哪怕只是在信紙上寫寫,她都能想像到秦漠時在自己面前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別看這人曾經追求她的時候沒臉沒皮的,現在真在一起,當初大到嚇人的膽子一下子好像縮了十倍,動不動就臉紅。
看完信,她又拿出一疊信紙,耐心的寫起來。
寄信的這天,是周六,江勤陪著她去了郵局。
「真要是捨不得,等元旦了,你去慶北看他唄。」江勤有些受不了這倆人隔著信紙膩歪。
太不照顧她這個單身人士了。
阮梔付了寄信的錢,和她出了郵局:「元旦只放一天,我去就一個來回,連頓飯都趕不上,去了幹嘛。」
「也是吼,那我也趕不上回家了。」江勤這麼一琢磨,眼睛突然亮起來:「到時候咱們去小管家玩兒呀,她是本地的,到時候咱們……」
「阮梔,你這個掃把星,可算是讓我找著你了。」
充斥著濃烈怨氣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江勤才盤算好的計劃。
兩人轉身,看到一個穿著帶補丁衣裳,蓬頭垢面的大嬸,齜牙咧嘴的背著個包袱,惡狠狠的沖了過來。
劈頭就要往阮梔臉上扇。
阮梔拽著江勤靈活躲了過去,面對來者不善的陌生老大嬸,沉了臉:「你是誰,為什麼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