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被戴上手銬,直接拖了出去。
另一名年長一些的警察拿出本子,記錄兩人的對話:「小姑娘,你剛剛還說,這人參與了買賣人口是嗎?」
「剛剛他說的,給了我媽一百塊,說把我許給他了。」阮梔指著屋外鼻青臉腫的李康道。
警察和紀主任對視,眼底有了同情。
為了錢賣閨女的事兒其實也不少,但就是這金額,少的太離譜了。
如果真是親媽的話,那這案子最多被定性為家庭糾紛。
警察在心裡有了計較,又問了一些關於李康的事之後,才把人帶走。
紀主任對著阮梔好一頓安撫,還提議說要聯繫她的父母。
現在他們整個醫學專業可就指著阮梔,一方面是愛惜人才,一方面還有阮梔背後的峰徽研究所。
這小姑娘要是被莫名其妙安排嫁人,那真是醫學界的一大損失。
「謝謝主任,這件事我會和家裡說的。」阮梔委婉拒絕了。
「你確定嗎?」紀主任不大放心。
「主任放心,我可以。」
紀主任拍了拍她肩膀,給出了承諾:「那也好,如果你解決不了的話來找我,學校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
阮梔點點頭,心下卻苦笑,這件事誰也幫不了她,只能自己來。
出了宿舍,紀主任轉頭把外頭看熱鬧的一群學生遣散。
兩人收拾了下屋子裡的狼藉,才重新躺下。
氣氛有些凝固,不知過了多久,江勤試探著問:「小梔,你睡了嗎?」
「還沒。」
她在想剛剛發生的事。
張梅還真是好算計,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忽悠李康過來,既能防止阮芳遭受他的騷擾,又能噁心她。
最後無論是她處理了李康這個禍害,還是讓李康得手了,最後得利的都是她。
江勤揪著被子,猶豫會兒,問出聲:「那個……你沒事兒吧?」
她現在總算清楚,為什麼同吃同住這麼久,阮梔從來不提自己的家人,放假了也不回家。
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會做出這種事,太噁心了!
阮梔翻了個身,恰好撞上江勤望過來的視線:「我沒事,也早就習慣了。」
「寒假你要回去嗎?」
「不回,我去研究所上班。」
江勤恍然,差點兒忘了這件事。
「這樣也好,那樣的家,不回也沒什麼。」
阮梔嗤笑:「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你也早點睡。」
女生宿舍大半夜闖入個流氓,對方還稱阮梔是她媳婦兒,這消息散的比前兩天小賊偷衣服的事還快。
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災樂禍。
「要我說,這個阮梔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否則人家為什麼不找別人,就找她呢。」
韓嬌嬌拉著倆好友,正坐在教室里和幾個男生形容昨晚的場面。
「你們是不知道,那人都快躺她床上了,我看了都不好意思,幸虧是叫人發現了,否則的話,嘖嘖嘖。」
這話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真沒看出來啊,平日裡她清高的很,什麼也考不上,私生活竟然這麼不檢點!」
「我看她就是裝的,之前嬌嬌找她的時候還不承認呢,現在裝不出來了吧。」
幾人有說有笑,把昨晚的事形容的污穢不堪。
有倆女生聽不下去,「都少說兩句吧,傳別人閒話有意思嗎?」
韓嬌嬌撇嘴:「又沒說你呢,你瞎起什麼勁兒啊。」
「呦,又說我呢。」
阮梔大步走進教室,唇角掛著笑,仿佛剛剛聽見的污言穢語說的不是自己。
教室里一下安靜下來。
韓嬌嬌翻了個白眼,隨意翻了兩頁書,沒坑聲。
阮梔徑直走到她面前,剛剛還和韓嬌嬌一起說話的幾個立刻讓出了一條路。
「韓嬌嬌同學,你敢說不敢認嗎。」
這話一下點燃了韓嬌嬌心裡的火氣兒,她直接站起來,和阮梔對視,眼珠子瞪的老大:「說的就是你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那流氓怎麼不找別人,就找你啊。」
阮梔眨巴眨巴眼,覺得可笑。
好一個受害者有罪論。
「照你這麼說,之前被偷衣服的同學也是私生活不檢點咯。」
滑落,無數道目光落在了韓嬌嬌身上,她連忙否認:「我沒這麼說。」
阮梔眉峰輕揚,黑眸中凝聚的冷意鎖在韓嬌嬌身上:「不是你說的,那流氓不找別人的嗎。」
「我說的是你。」韓嬌嬌氣急。
阮梔下巴點了點,往桌子上一坐,架勢十足:「行啊,那你說說,我哪兒不檢點了?」
滿教室的同學看著,暗暗心驚。
從來都知道阮梔脾氣好,平日裡有什麼問題請教都會得到很細心的回答,沒想到生起氣來,也這麼嚇人。
小姑娘明明才十八九歲,此刻還是笑的,眉眼彎彎,像半月。
可就是這樣的笑,生生透出一股子迫人的寒意,直擊心底,叫人瘮得慌。
韓嬌嬌心下打鼓,莫名的有些怵。
阮梔聲音冷下來:「說不出來,那就是栽贓。」
她不過是看在同窗一場的份子上,之前韓嬌嬌又是被挑撥,不想和她計較。
偏偏這人跟個神經病一樣,扒著她不放。
「我昨天能打一個李康,明天就能打你。」
如果講道理不能解決的事,她不介意使用暴力,一次性解決。
「韓嬌嬌,你可以試試。」
她從桌子上跳下來,平時溫軟的嗓音,眼下也透著幾分陰戾氣息。
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韓嬌嬌聽著這話,面色有些發白。
阮梔實在威脅她!
不,不是威脅,是警告。
她看得出來,阮梔真的敢這麼做。
她連流氓都敢打呢。
直到阮梔坐回她的位置,韓嬌嬌才長舒口氣,竟然有種渾身脫力的感覺。
教室里仍舊安靜,安靜的嚇人。
憤怒,不甘,丟臉,各種情緒交織著,韓嬌嬌死死的攥住了桌子上的筆,嘴唇幾乎被咬出一道血痕。
阮——梔!
下課後,阮梔取出信紙,將昨天發生的情況寫了下來。
她要把這件事告訴阮鋒。
才受過廠里的警告,他要是知道張梅出這樣的餿主意,會不會氣出毛病來呢。
阮鋒收到信,已經是一星期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