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州的事跡她聽過不少,方才她都已經坐好了與對方周璇的準備,沒想到這人還挺乾脆利落的。
倒是和傳聞中的煞星不太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不大好,才走出去兩步,撞上了同樣去食堂吃飯的王平。
「阮梔同學的人緣不錯啊,這才開學一個月,就和高年級的認識了。」
這話帶著明顯的歧義,甚至他看著阮梔的眼神都透著鄙夷。
阮梔笑的冷淡:「可能是因為我性格好,所以大家都喜歡我吧。」
王平嘴角一抽,心道這死丫頭可真不要臉。
「剛剛那是陳林州吧,阮梔同學,老師雖然不會幹涉你們之間處朋友,但是人與人相處要有個度,明白嗎?」
話里話外都帶著明顯的諷刺意味。
路過的同學們忍不住看了過來,一下子就聽出了王平的意思。
阮梔眉心微微擰了一下,可不慣著他,直接道:「老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做錯什麼了嗎?」
她眨巴著眼睛,表情無辜。
王平一怔,被阮梔這般表情弄的有些發懵,
他以為,阮梔會和以前一樣回嘴,這樣,他就可以搬出老師的身份來壓她。
阮梔猜到了他的打算。
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她率先開口:「老師,你是想說我勾引陳林州同學嗎?」
「我可沒有,你不要胡說!」王平瞪大了眼,這死丫頭真能豁的出去。
他的確是這個意思,但他是個老師,怎麼能當著大傢伙的面兒說出來。
「不是就好。」阮梔輕笑:「不過老師,你剛剛說,人與人之間相處要有個度,可是我和陳林州同學只見過兩次,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一句話,將王平問的啞口無言。
他憋了又憋,好一會兒才道:「還不是聽學校里同學們傳的,你一個女同志,自然要注意影響。」
同學們面面相覷:他們有傳過嗎?
「說兩句話而已,會有什麼影響?」
圍觀群眾又將目光轉移到王平身上。
阮梔說的不錯啊,現在又不是清朝,男女同學之間,怎麼連話也不能說了嗎。
「也是,都怪那些人瞎傳的。」眼看著情況不對,王平立刻轉移話題:「是老師誤會了,你去吃飯吧,別餓著了。」
他忙擺擺手,迅速抽離人群。
「老師再見。」阮梔對著他招手,眸光里的笑意一點點凝固。
想用輿論來攻擊一個女生,空口白牙的捏造黃謠,這個王平,比她想像的還要沒品。
現在她還是個學生,和他徹底撕破臉吃虧的終究是自己。
她需要一點時間。
吃過飯,阮梔準備休息會兒,隔壁宿舍的同學從傳達室帶了封信給她。
是從慶北寄來的。
秦漠時寫的信。
說是一封,其實不大準確,她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一指節厚,砸在腦上都生疼的那種。
阮梔忍著笑,拆開了信箋。
秦漠時將平日裡訓練的內容,吃的什麼飯,連和什麼人說話都記錄了下來。
當然,也少不了關心,詢問她是不是按時吃飯,有沒有熬夜看書學習。
這信倒不像信,像日記。
部隊裡打通電話不容易,她這邊也不能每時每刻守在公共電話那邊。
真是難為秦漠時,一個不喜歡寫字的人,寫了這麼一封,不,一沓信過來。
她一字一句認真的看完,想像著秦漠時寫信時的模樣,思索片刻,將這些信封起來,收在枕頭下面,隨後坐在書桌前,提筆寫起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滿滿當當的一沓信才被寄出去。
一周後,慶北軍區第7集團軍。
「隊長,好厚一塊板磚啊。」
「嫂子寄來的吧,嫂子可真好啊,你寄出去一塊板磚,她又還回來一塊。」
宿舍里鬨笑聲一片。
秦漠時把信護在懷裡,掃了眼眾人,沒好氣道:「去去去,滾一邊兒去。」
一個臉色黢黑的青年收回快貼上去的眼神,笑了:「嫂子在京北上學,咱們下個月不是要去那兒大比武嗎,到時候你們就能見面了呀。」
「嗯。」
秦漠時矜持點了點頭。
幾個戰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不對勁。
「隊長,你沒和嫂子說這事兒嗎?」
「嗯,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秦漠時實在懶得搭理他們,抓緊時間認真的看信。
「不不不,這不對了。」
秦漠時視線輕移,眉頭微蹙:「哪裡不對?」
「你想啊,你要是現在告訴嫂子,過幾天你們能見面,嫂子這幾天一定都很高興,你要是到了那再讓她知道,嫂子不是少高興好幾天嘛。」
這話一出,屋子裡吵鬧聲停了停,一旁的壯碩青年忽然笑道:「你小子可以啊。」
這話還真有幾分道理。
秦漠時默了默,捏著信封頁的指節微微攥緊。
好吧,他有點後悔了。
眼瞧著自家大隊長臉色不大好,青年忙改口:「不過驚喜也有驚喜的好。」
「……」
現在在寫信也來不及,這都放假了,估摸著學校公共電話那兒也不好聯繫上。
他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蠢,放棄了把大比武的事告訴阮梔的想法,繼續讀起了手中沉甸甸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