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從前在家裡的時候我們兩個人經常這樣的,我就以為沒什麼事兒的。」
晉媛說話語無倫次起來,指著大門,心虛的解釋道:「剛剛我就是跟以前一樣,躲門後嚇他的嘛,誰知道他手裡拿著倆盆,然後盆就被嚇掉了,再然後他一腳踩空摔倒了。」
「話說回來,他以前也不是這麼虛的人啊,誰知道摔一跤摔成這樣了。」
陸洲咬著牙瞪她:「大姐,我剛剛做完手術,你是來暗殺我的吧。」
晉媛撇了撇嘴,知道自己這回沒輕重了,低下了頭跟他道歉:「對不起嘛,我真的知道錯了,要不然你踹我兩腳出出氣行不行?」
陸洲一聽,白眼翻了起來:「你可拉倒吧,我今天要踹你一腳,回到家我爸媽就能拿腰帶抽死我。」
林梔算是聽明白了。
小兩口這是打打鬧鬧的時候沒個輕重,失手了。
「把衣服撩起來,我看看傷口。」
陸洲悶悶應了一聲哦,伸手就要把上衣掀起來,餘光瞥見一旁的晉媛,沒好氣的提醒:「大姐,你不出去啊。」
晉媛一臉無辜:「我為什麼要出去,你又不是要脫褲子。」
陸洲:「……」
「你出去。」
晉媛哼哼:「我就不。」
「出去。」
「小氣鬼,讓我看看會掉塊肉啊。」
晉媛是絕對不會出去的,萬一陸洲傷口真要是解開了,她說不準能幫上忙。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絆起嘴來。
林梔站在兩人中間,頭一次覺得自己可能有發光發熱的功效。
所以她也是這兩人遊戲中的一環嗎?
忍不了,真是忍不了一點。
她直接上手,把陸洲衣服掀開了。
常年在部隊受訓,陸洲身上沒有一塊兒多餘的肥肉,肌肉緊實又均勻的分布在身上,腹部棱塊分明,是讓人看一眼就臉紅心跳的程度。
林梔身為一個醫生,在醫院接待的病人又大多數是軍人,絕大部分身材都是槓槓的。
尤其她還見過秦漠時的,早就已經免疫了。
晉媛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塊大片敞開的皮膚,一點兒也不覺得害臊,反應過來後直接走過來,上手摸了一把:「這身材練的可真不錯啊,藏著掖著不讓看真是太可惜了。」
陸洲被她這麼調侃,又被人占了把便宜,莫名覺得臉熱,默默的伸手把大片敞開的衣服往下拉了一點。
林梔又把衣服往上撩,一本正經道:「把衣服揪著,別掉下來,我看下傷口。」
陸洲臉更熱了。
面對林梔大夫其實也還好,當初上手術台的時候他還是光屁股的呢,晉媛不一樣,兩人雖說從小一塊兒長大,連睡覺都是一個被窩。
可是現在他們都長大了,這麼被直勾勾的盯著看,總覺得怪怪的。
尤其這人還泰然自若的站在旁邊,怎麼也轟不走。
林梔把傷口處的紗布打開,原本已經拆線的傷口正在癒合,經過這一跌,果然還是裂開了。
「還是裂開了,麻煩你幫個忙,幫我用鑷子把這個紗布夾著,別用手碰,我去拿藥來換,他這個腿也要縫針。」
陸洲的腿上應該是讓壞掉的盆邊角給剮蹭出來的,傷口得有半個手指頭那麼長,還挺深的,林梔剛幫他消毒止血,待會兒還要縫上幾針才行。
「哦哦哦,好。」晉媛聽話的走到前面,從林梔的手中接過了鑷子,剛低頭,發現陸洲眼神飄忽,小麥色的臉上還有一層不正常的紅暈。
晉媛咬了咬牙,循著他的視線,發現陸洲時不時得抬頭往林梔大夫身上瞥一眼。
她緊緊的捏著鑷子沒到手,等到林梔離開了,才佯裝不經意的問:「你臉紅什麼呀?」
陸洲頓時反應過來,下意識伸手摸了臉一把,是挺熱的。
晉媛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看著陸洲,看著他拍了拍臉,試圖讓溫度恢復正常,心裡一陣酸溜溜的。
「我從前都不知道,你這臉皮厚的跟城牆一樣的人,居然也會臉紅啊,你要是喜歡林梔大夫,你就承認唄,大男人怕什麼呀。」
陸洲聽她提到林梔,才退下去的一點顏色又上來了:「我,我都說了我不喜歡了,你能不能別瞎猜,等我縫完針你就趕緊回家去。」
晉媛哼了哼:「我還不了解你,你要是不喜歡林梔大夫,人家給你換藥,你臉紅什麼呀。」
陸洲覺得自己的心跳的砰砰快,之前她一直覺得晉媛是胡說八道的,畢竟他跟林梔大夫都沒說上多少話。
今天林梔忽然通知他要出院的時候,心裡就莫名的有些失落。
琢磨了老半天,陸洲想,大概是真讓晉媛給猜對了。
「行了,你少說兩句,待會兒讓林梔大夫聽見。」
晉媛微微瞪大了眼睛,別過臉去,小聲道:「你還真喜歡林梔大夫啊。」
陸洲沒看出晉媛語氣里的異常,只是警惕的看向門口:「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晉媛吸了吸鼻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是啊,猜到了。」
所以她才特意從家裡專門跑過來,看看林梔大夫到底哪裡比她好。
她從小就和陸洲在一起玩兒,中學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喜歡陸洲,晉媛一直以為,等到長大以後,她肯定會和陸洲在一起。
兩家長輩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陸洲這些年一直在部隊,絕口不提她們倆的事兒,這次好不容易回趟家,還是因為在軍校體檢的時候檢查出來胃上的毛病,才被強制送回家做手術的。
晉媛本來還在想,或許這時候可以和陸洲說明白。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陸洲除了自己之外也不認識什麼其他的女孩子,她們兩人在一起,結婚,仿佛是理所應當的。
她沒想到陸洲不僅不喜歡自己,還喜歡上了醫院的一個大夫。
原來從來就沒什麼理所應當。
晉媛知道陸洲回家做手術,跑回家問了陸阿姨陸洲的情況,卻偶爾聽陸阿姨提到過一個叫林梔的大夫。
陸阿姨沒有多說什麼,只誇了一句林梔大夫手好,人也漂亮,當時晉媛聽到了也沒覺得哪裡奇怪,直到陸阿姨說陸洲為了出院,跑去找林梔求了好一會兒。
晉媛很清楚陸洲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他巴不得離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遠遠兒的,他偏偏主動去找這個大夫。
不對勁,肯定不對勁。
晉媛多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她偷偷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不過短短十幾二十多天,就喜歡上了別人。
雖然說陸洲從前也沒說過喜不喜歡自己,晉媛早就將陸洲當成了自己未來要結婚的對象,畢竟這也是兩家長輩一直希望的事情。
沒想到到頭來居然是一場空。
晉媛回過頭,眼角有一絲絲的紅:「你說說,你到底喜歡林梔大夫什麼呀?」
陸洲被問倒了,想了想之後回答道:「我,我也不清楚,就是覺得她長的漂亮,性格也好,莫名其妙就有點,有點喜歡吧。」
「長得漂亮,性格也好,就因為這個?」晉媛傻眼了。
陸洲不明白她幹嘛這個反應:「怎麼了,不行嗎。」
晉媛頓時有些生氣:「你怎麼這麼膚淺啊,天底下長得好看的人多了,你就因為這個喜歡林梔大夫,你憑什麼呀?」
陸洲有些懵:「那你什麼意思,我應該喜歡林梔大夫什麼。」
「喜歡一個人,應該是……」晉媛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對上了陸洲疑惑的目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沒法兒和你說,但你要是真因為人家長的好看就喜歡人家,那我,我就瞧不起你。」
她心裡的陸洲絕對不是這樣一個膚淺的人。
陸洲默了默,看著晉媛忽然來了脾氣覺得好笑:「感情我還不能喜歡林梔大夫是不是。」
「當然不是,你可以喜歡,但你因為人家長相就喜歡上了,你這不是見。」見色起意嘛
後面那句話,晉媛沒好意思說出來。
陸洲正要開口解釋,林梔已經端著一盤子東西進來了。
兩人面面相覷,瞬間閉嘴。
「我先幫你把刀口的藥換了,再給你縫腿傷,可能有點疼,不好打麻藥,你忍著點。」
陸洲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放心吧林大夫,我不怕疼,你儘管來。」
旁邊的晉媛氣沖沖翻了個白眼。
陸洲嘴上說著不怕疼,到了縫針的時候,還是緊緊攥著晉媛的手,疼的齜牙咧嘴的,捏的晉媛的手指頭生疼。
「你都快把我手指頭捏碎了,你不是說不怕疼的麼。」晉媛沒好氣的瞪他,嘴上說著疼,到底是沒把手抽回來。
陸洲眉頭緊皺,長舒了一口氣才道:「我失算了還不行。」
話是這麼說,他看了眼晉媛的手指頭,果然通紅,他下意識放鬆了力道,悄默默的抬眼,視線落在正在給她縫針的大夫身上。
林梔神色認真且專注,手中的鑷子夾著一根細小的絞針,在旁人看來手都能打結的動作,她做起來卻十分的靈活,傷口部分的針腳分布均勻,很快就縫到底,打了個結。
「回家注意休養,傷口不能碰水,也不要做大幅度的運動,飲食方面最好清淡一些,不要吃辛辣油膩太刺激的東西,有什麼問題,及時到醫院來。」
「好,謝謝林大夫。」陸洲笑的十分燦爛,「那我這腿什麼時候拆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