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器官容器

  井大美看著眼下這情況,還以為病人家屬有什麼話要跟林梔說。

  「那你先忙吧,我也走了啊。」

  付松榆撓了撓頭髮,仍舊是當初林梔見過的那個老實穩重的青年。

  可聽完了江勤的話再看,只能說付松榆太會裝模作樣了,

  「什麼事?」林梔態度冷淡,並且很不耐煩。

  「林梔,那個,江勤她還好吧?」看她這樣說話,付松榆就知道江勤肯定把事情和她說了,心裡不免有些難受。

  這就代表著,江勤到現在都不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林梔冷笑了聲:「好啊,怎麼不好,我姐這麼優秀,出身也好,家裡又不缺錢,怎麼會不好。」

  她這幾句話,明顯就是在往付松榆的心窩子上戳的。

  當初付松榆面對江勤的時候說什麼自卑,覺得配不上江勤,還對家裡的事情遮遮掩掩,撒謊騙人。

  真要覺得配不上就別處啊,一邊想要靠近,又一邊這麼說,這不就是又當又立麼。

  付松榆苦澀的笑了一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們都不能理解我對不對,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林梔,我真的很喜歡你姐,你……」

  「你少來。」林梔一點兒沒客氣打斷他的話,「你有什麼苦衷,犯不著跟我說,你喜歡我姐又怎樣,喜歡我姐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這一個。」

  「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你配不上我姐,真真的。」

  付松榆表情僵硬,嘴角抽了抽,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被人這麼當面說配不上江勤,付松榆心裡自然不好受。

  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林梔也太不給他留面子了。

  「你說話是不是太難聽了?」

  「你要是覺得難聽,可以不用和我說,又不是我找你說話的。」

  林梔翻了個白眼,多看一眼付松榆都生氣,「走開點,別影響我上班。」

  付松榆緊緊的捏著拳頭,看著林梔頭也不回的走了,氣急敗壞的抬手對著牆來了一拳。

  這一拳頭下去,氣沒出,還給他疼的齜牙咧嘴的。

  錢慧路過這裡,看著付松榆忽然對著牆來了一拳,這會兒又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半蹲著,表情還特別痛苦的樣子,忍不住問:「松榆,怎麼了,你忽然砸牆幹啥?」

  付松榆忍了又忍,把眼淚憋回去,嘴硬道: 「沒什么小姨,我就是沒注意碰到牆了。」

  錢慧也沒拆穿他:「不是讓你今天去報社上班兒麼,怎麼又到醫院來了,都跟你說了,小志這邊有我呢,你不用操心。」

  「報社開門遲,這不才七點多,我就想著過來看看他怎麼樣了。」

  「你還操這些心,我看你手也沒事兒了,骨頭也沒問題,對了,我剛剛看見你和林梔大夫說話,咋的,你們認識啊?」

  話道這裡,付松榆有些沉默。

  錢慧就這麼看著他。

  猶豫好半天,付松榆嘆了口氣,把江勤就是林梔表姐的事情說了。

  錢慧有些驚訝:「你喜歡的人就是林梔大夫的姐姐啊,那可不是巧了嗎,你這孩子昨天不是見過了人,怎麼不早說。」

  「哎呀,林梔這孩子好,她姐姐肯定也差不了,我還說呢,你這孩子年紀大了,也該找個對象了,我天天忙小志的事兒也抽不開身,你倆處到什麼程度了?」

  先前錢慧回來的時候,付松榆並不在京北,當時他以為江勤回臨安了,就買了火車票跟過去。

  等回來的時候錢慧已經帶著兒子到家了。

  付松榆就只能隨口扯謊說去找自己的對象了。

  錢慧當即就追問他處的對象是哪裡人,什麼家庭,幹什麼的。

  付松榆就按照江勤的樣子說了,他並沒有告訴錢慧她們倆已經鬧翻了。

  「我,我們倆還行,小姨,你就別操這份心兒了,我會自己處理的。」付松榆眼神有些閃躲,他還指望著讓江勤回心轉意呢,壓根不願意承認江勤已經不把他當回事兒了。

  「我是你小姨,我怎麼能不操心啊,按理來說,你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滿地跑了,要不是我和小志,哪兒能拖到現在。」錢慧語重心長的說著,看著付松榆的眼神里多了兩分慈愛:「好孩子,你要是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就跟小姨說,小姨去跟林梔家裡人提啊,早點結婚,了卻心事,不也挺好的,我也好給你媽一個交代。」

  有那麼一瞬間,聽著錢慧的提議,付松榆頗為心動。

  他想著,小姨可是中外聞名的外科醫生,由她出面做保,江勤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轉念一想,那天大街上江勤踹了他一腳,並且毫不留情,付松榆又有些不敢確認了。

  「算了小姨,目前我們還不想這些呢,你,你也別跟林梔大夫說,江勤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太多。」

  這話弄的錢慧有些懵了:「什麼叫目前還不想這些,孩子,你該不會是……」

  錢慧想到了什麼,臉色嚴肅起來:「雖說你這孩子不是經常在我身邊,但你也不能做那些小流氓幹的事兒,玩弄別人感情可不行,你知不知道?」

  「哪有,小姨,你想多了。」付松榆無奈,「我怎麼可能是這種人,小姨,我不和你多說了,我先回報社了,拜拜。」

  「記著,別跟林梔說啊,不然江勤會生氣的。」

  叮囑了這麼一句之後,付松榆很快消失在走廊里。

  錢慧眨了眨眼,心下無奈。

  來到辦公室,看到祝紅霞,祝紅英姐妹倆正在和譚仕宗說話。

  旁邊的林梔和孔耀也很認真的在聽。

  幾人在商討劉明芳的恢復狀況。

  這是譚仕宗第一次一個人主持心臟移植手術,之前他都是與別人合作完成的,好在劉明芳的恢復狀況十分不錯,儘管之前有意外,現在也挺過去了。

  已經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接下來在觀察兩個星期,沒什麼其他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姐妹倆喜出望外的回了病房,告訴劉明芳這個好消息。

  「這劉明芳的倆女兒倒是孝順,跟前跟後的伺候著,真是難得啊。」錢慧感慨著進了辦公室。

  譚仕宗不冷不淡的道:「對老娘的確孝順。」就是為人不怎麼樣。

  錢慧坐在了辦公位上,漫不經心的閒聊天:「哎,我剛剛瞧見一大個子也過去了,這麼高呢,是劉明芳的兒子麼,怎麼瞧著不像,她沒兒子麼?」

  林梔陡然豎起了耳朵聽。

  譚仕宗哼哼一笑:「他兒子哪兒那麼高,比孔耀還矮呢,矮半個頭,你肯定看錯人了。」

  錢慧瞭然:「我說呢,怎麼看長相不像,話說回來,師兄,回頭你把那個錄像帶拿來看看,我也觀摩觀摩,學習學習。」

  「你又不是攻這個方向的,咋的,要改方向了。」

  「看你這話說的,我看看不行。」

  「行,怎麼不行,孔耀啊,回頭你去把錄像帶拿給她看。」

  林梔在幾人談笑風生間走了出去,直奔劉明芳的病房。

  醫院裡是有單獨的病房的,劉明芳住的就是單間兒。

  大清早的,走廊上人不多,祝紅英也不在,就祝紅霞在和那個男人說話。

  林梔悄默默的走近了,想聽聽兩個人說什麼。

  男人伸手要錢。

  「還剩兩萬塊,你們打算怎麼給?」

  「兩萬兩萬又兩萬,我們家又不是印錢的,上個星期不是還說就剩一萬五了,怎麼一下子又漲價了,你們這些人做生意不能這麼沒良心吧?」

  男人嗤笑一聲,也不惱,就這麼靜靜看著她:「我們做生意沒良心,你跟我們做生意又是什麼好東西,別忘了,要不是我們這些人,你媽現在還在病床上躺著呢。」

  朱祝紅霞臉色驟變,警惕看著四周,生怕有人聽到這話。

  「沒那麼多錢,就一萬五,我下個星期給你拿過來,你愛要不要。」

  「想賴帳是吧,兩萬,一分不能少,否則的話,你就跟我們老闆說去吧。」

  「你,你這跟高利貸有什麼區別。」

  「區別就是高利貸不敢明目張胆的殺人,但是我們敢。」男人聲色狠戾,「你可以試試,等我們老闆真的過來了,你可就要小心了。」

  祝紅霞咬牙,面對男人的威脅,心頭顫了顫。

  「好,兩萬就兩萬,不過不許再漲了。」

  「只要你按時間給我,就不會再漲,下個星期,我還來找你。要是拿不到錢,就別怪我,拿你這顆心臟回去抵錢了,到時候,你可以選一個不那麼痛苦的死法。」

  男人笑了兩聲,悠閒自得的走了。

  拐角躲著的林梔這時候閃身進了空間,呼吸有些侷促。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那人說,要拿祝紅霞的心臟回去抵錢。

  所以,劉明芳胸腔里跳動的那顆心臟,很有可能不是她那個表妹自願捐贈的。

  林梔又想到了劉明芳表妹那渾身上下的傷。

  被砍了那麼多刀,每一刀都深可見骨,幾個臟器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受損,偏偏心臟完好無損。

  當時以為是幸運,現在看來,是有預謀的。

  林梔扶著桌子,只覺得不寒而慄。

  心臟移植手術的可行性,帶來了更多的生機,可也讓這些有權有勢的人看到了希望,拿平常老百姓當器官容器。

  死的還是劉明芳的表妹呢。

  她們就那樣的理所當然,好像別人的命比不過她們的命一樣。

  林梔坐在桌子前頭,望著空間裡透白的房頂,陷入了沉思。

  「我說,你打算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一道虛弱卻暴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軍時透過房門看著林梔,幾個月都被關在這裡,雖然沒挨餓受凍但夏軍時整個人的狀態依舊不好。

  誰被關一個小破間裡狀態也不可能好的起來。

  「要不你就把我交給派出所,你整天關著我也不是個事兒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夏軍時拍著房門,黑漆漆的眼睛透著無盡的幽怨,就這麼對著林梔乾嚎。

  林梔沒理他,再次閃身離開空間。

  夏軍時一眨眼看見人沒了,上腳踹了兩下房門,結果把自己的腿踹的發麻了,大門依舊紋絲未動。

  氣的他直罵娘。

  冷靜下來的林梔決定先從男人這裡下手,至少要先知道他是什麼身份。

  還有他口中的老闆說的是誰。

  可以聽的出來,他們做的絕對都是違法的生意,連器官人命都可以隨意買賣的。

  她藉口身體不舒服請了個半條假。

  這時候男人還沒走遠,從樓上看,他是往街心的方向去了。

  林梔一路小跑著,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停了下來,一路跟蹤,到了一家招待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