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梔看了眼手錶:「這會兒都十二點半了!」
並不是她不知道哪位老前輩就不願意,實在是大半夜的,哪個老前輩還在上班?
「時間不是問題,人待會兒就到。」
「啊?」林梔更吃驚了。
「譚仕宗譚老前輩,知道嗎?」
提到譚老,醫生的兩眼直放光。
「當然知道,十多年前,譚老先生與M國的克里斯提先生合作,一起參與進行了首例心臟移植手術。」
醫生點了點頭,挺起胸膛儼然很驕傲:「譚老先生於半年前來到了我們軍醫院,林梔同志,我看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天賦,如果能得譚老先生的教導,可能比你在學校學得還多。」
林梔明白了醫生的意思,連連點頭。
譚老先生的確厲害,拋開教導授業不說,哪怕是與譚老先生說上兩句話,她就很開心了。
畢竟是很厲害且值得尊敬的老前輩。
譚老先生憑藉心臟移植手術,名聲大噪,但他一直秉存醫者治病救人的本心,有的患者出不起醫藥費,他甚至會幫忙想辦法湊,並且還自掏腰包補上,真真是應了那句醫者仁心。
曾經就有報社採訪過這位老先生,聽說他生活特別簡樸,一件的確良的外衣穿了七八年都起球洗的發白了也沒捨得丟。
醫生穩了穩眼睛,笑裡帶著幾分深意「譚老待會兒就到,你先到辦公室等著,小同志,抓住機會,說不準,你都不用像其他人一樣再熬個三四年了。」
譚老到這邊的軍醫院來,一方面是他的愛人生病了,這邊的軍醫院治療條件好,另一方面,就是想在這所醫院尋幾個有天賦的放在身邊親自帶。
可惜他們年紀都大了,基本上定性了,哪兒有這些年輕人有衝勁兒。
本著愛才的心思,醫生倒是希望林梔能夠抓住這個機會,所以才大半夜給譚老打了個電話過去。
譚老一聽緣由,立刻收拾收拾過來了。
他就覺得這個小姑娘很不錯,未來一定大有前途。
林梔想了想,打算先過去等著。
秦漠時拉了她一把,笑問:「我能不能一起去。」
「走啊。」
秦漠時臨走前,讓羅小勇一群人也出去,免得打擾姜勝休息。
「副隊,你去哪兒啊?」見秦漠時要走,程寬追了上來,「我們還有半個小時就該回部隊了,還有事。」
「我知道,我陪小梔一會兒,二十五分鐘。」
「好。」
譚老師坐著車來的,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也快到退休的年紀,身體硬朗的很,精氣神也好,看起來像不到五十的人。
一雙眼睛清明有神,說話談笑間又透著慈祥,儼然是一個極溫和的老前輩。
他是坐車來的,軍醫院能把這麼大一尊佛請過來,當然會配備最好的資源。
一進辦公室,看到裡面兩個值班醫生,點了點頭,隨後目光落到林梔和秦漠時身上。
小姑娘看著漂亮,人也禮貌,對著她問了聲好。
可看著也忒年輕了,應該不是。
譚仕宗頷首,又看向秦漠時。
穿著軍裝,上頭還有血污,是當兵的,這個肯定也不是。
值班的艾醫生看著譚仕宗這幅迷惑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呵呵介紹起二人的身份。
「譚老,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林梔,現在在咱們隋軍醫院念書,這位是秦漠時,特戰隊隊長,林梔同志的對象。」
二人的關係他沒問,只聽那些當兵的一口一個嫂子,再看二人這黏糊勁兒,猜也猜到了。
譚仕宗跟秦漠時打了招呼,視線重新落在林梔身上,驚訝之餘,露出一個特別友好和善的笑:「真是後生可畏啊,沒想到姑娘你這麼年輕。」
他在電話里是聽著一個年輕人沒錯,可沒想到居然這麼年輕。
「譚老過獎了,我不過是按照老師教的照做而已。」
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林梔還是有些興奮的。
譚仕宗坐了下來,「你們也坐,別站著了,我也不是什麼大領導,就是一普通人,還起來迎接,都坐。」
「林梔同志啊,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給這個姜勝隊長做手術時的具體操作?」
說實在的,要不是聽艾醫生親口說,艾醫生又找這些大小伙子求證過,他都不敢相信能有人獨立完成這麼一場手術。
如果只是單單取個彈片也就罷了,重要的是,姜勝的大腿處動脈被隔斷了,光是清創,連接,縫血管就需要耗費不小的精力,在這期間還可能發生什麼意外。
再有就是失血過多的情況下需要進行各種處理,這小姑娘大半夜的,黑燈瞎火,靠著兩個探照燈,就在車廂里用自己的那些工具完成的手術。
這場手術還是很複雜的。
要不然親耳聽見,現在又看到真人,譚仕宗大概會覺得艾醫生誆著自己玩兒的。
這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
林梔早就料到譚仕宗會問關於這場手術的事兒,早就夥同小醫對好了說辭,滴水不漏的講出了事情的經過。
兩個值班醫生也安靜的聽著,越往後越吃驚。
譚仕宗亦然。
不論哪一行都有些天賦異稟的人存在,他們想,或許眼前的小姑娘就是。
殊不知,林梔身上存了一個外掛。
更別說兩世學習,這樣一場手術也算不上多難,還有夏軍時在旁邊幫忙。
聽完整個經過,三人內心讚嘆,久久的說不出話。
譚仕宗看林梔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麼寶貝,「小同志啊,你可真不簡單啊,還在學校就有這樣的技術,你念幾年級了?」
「我今年讀醫學第二年。」
「第二年!」譚仕宗聲調不受控的拔高了。
林梔當然知道自己這麼說會有多震撼,但是沒辦法,這方面真沒什麼藉口能遮掩過去。
「好啊,小艾醫生,你真是探到寶了,就這個小同志的水平,我看都不需要再繼續上課了。」譚仕宗說著,轉頭問林梔:「你是在軍醫大學念書的?」
「是,我之前在京北大學念了第一年,後來轉到了這裡的軍醫大學。」
譚仕宗眯了眯眼睛,忽而想到什麼:「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