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捏著信箋一角的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他原本想著的是,按照小梔說的,等上兩年。
別說兩年,就是二十年,他也能等下去,所以秦漠時做了十分充足的準備。
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迎來這樣的驚喜。
「副隊,傻愣著幹什麼呢?」
羅小勇去上廁所之前就看見他站在這兒,結果上完廁所回來他還站在這兒,還傻愣愣站著不動,當即湊了上去。
秦漠時陡然回神,把手裡的信紙一收,頃刻間恢復了一副淡淡的表情。
「沒什麼。」
羅小勇盯著他,身後的另外兩個隊友也湊上來。
「不可能,我剛剛明明都看見副隊你眼睛都發光了,到底什麼好事兒啊,說出來也讓大傢伙高興高興,別這么小氣啊。」
「你傻呀,肯定是好事兒,信是小嫂子拖人送來的,我剛剛看見了。」
面對一群隊友們熊熊燃燒起的湊熱鬧之心,秦漠時面無表情的把信沿著最初的摺痕疊起來,塞進紙袋裡。
「大男人嘴巴那麼碎幹什麼,回去訓練了。」
眾人齊齊「嘁」了一聲,紛紛感到無趣。
「副隊也太寶貝小嫂子了吧,瞅瞅,連信還要踹懷裡捂著,生怕被人給摸走了。」
這話一出眾人瞬間鬨笑出聲。
「何止何止啊。」另一名隊友上前,攔著眾人:「你們難道忘了副隊柜子里拿一塊又一塊兒板磚了,誰家寫信寫這麼厚啊,都能砸死人了。」
秦漠時:「……」
「我看你們是皮癢了。」他調整了一下被柱子碰歪的帽子。
面前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禁了聲。
羅小勇膽兒大不怕死,依舊嬉笑著開口揶揄:「副隊別這么小氣,咱們兄弟幾個都是沒對象的,這不是沒處著對象呢,想跟著副隊你取取經。」
「哎,咱們沒對象,羅小勇你可不是。」
「就是,你也沒比副隊好到哪兒去,你每過一個星期就跟白娟寫信,人白娟為了你都打算到慶北來了,你怎麼好意思說副隊的。」
「就是,看你倆這熱乎勁兒,沒準比副隊還要早一步結婚呢,說,打算什麼時候辦喜事兒,你小子該不會不想請哥兒幾個吧。」
「到時候記得請我們幾個喝喜酒啊,要是忘了,看我怎麼教訓你,臭小子,天上掉下來一個對象,真是便宜你了。」
幾人瞬間把炮火對準了羅小勇。
「不是,怎麼又扯我身上來了,說好的咱們一致對副隊的呢。」
「你拉倒。」
很快,羅小勇的聲音就被另外幾人的聲音淹沒。
看著眼前略有些混亂的場景,秦漠時揚了揚眉梢,摸了下心口放信的地方,瀟灑的轉身離開。
羅小勇什麼時候結婚他不知道,但想在他前頭結,肯定是不大可能了。
林梔在下個星期周末用三塊錢跟另外一個同學換了出校門的機會,一大清早就去了秦漠時的部隊。
秦漠時出不來,好在林梔能進去。
在一群戰友羨慕不已的目光下,秦漠時抹了把頭上的汗,一路跑著在指導員辦公室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小梔!」
隔著短暫的幾步,身上汗濕的味道與塵土讓秦漠時停下了腳步。
林梔看著門口的青年,那雙烏湛湛的眸子依舊亮的好像藏了一整個璀璨星空。
近五個月沒見,上了戰場的男人明顯比之前更黑了一些,氣質上也多了兩分凌厲肅殺的變化。
但唯獨看向林梔時,洶湧的愛意捲起瘋狂的浪潮,裹挾著繾綣與溫柔,無數情緒交織,最終被壓在深黑的瞳孔下。
四目相對,他們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自己,也看到了對方的擔憂和歡喜。
見人站在門口不動,林梔蹙了下眉,主動的展開雙手。
「不來抱我一下嗎?」
秦漠時拍了拍衣角,並不平穩的心跳不知道是因為訓練還是因為見到了林梔。
他猶豫著道:「我現在很臭。」
早起訓練了兩個小時,這會兒身上塵土和汗水估計都混一塊兒去了。
秦漠時平日裡並非是一個在意這些的人,但換成心上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在他心裡,林梔永遠是那個夏天他見到的乾乾淨淨,漂亮明媚的仿佛太陽一般的少女。
林梔撇了撇嘴,主動走過去,不等秦漠時反應,直接撲了人滿懷。
秦漠時頓了頓,摟緊了懷裡的人。
林梔的腦袋靠著他堅挺的胸膛,暖意襲來,環繞著自己的緊實雙臂帶起無盡的安全感。
她抬起頭與秦漠時對視,不自覺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