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梔呼吸一窒，握緊了電話：「秋意？」
電話這邊的秦秋意心下有些糾結，爸媽可是不讓她說的。
可是小梔是她哥的對象，兩個人家長都見過了，她有權利知道關於大哥的一切，更別提生死的問題了。
掙扎了一瞬，秦秋意內心的天秤向著林梔這邊傾斜最終還是道：「小梔，我爸媽不讓我告訴你的，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而且，而且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解決清楚了。」
林梔默默聽著，不自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大哥他早在三個月之前就已經失蹤了，爸媽怕你擔心，就沒有告訴你。」
失蹤！
剎那間，林梔只覺得四肢生寒，如墜冰窟。
秦漠時失蹤了！
腦海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炸開崩裂，她連呼吸都忘了。
見林梔沒了動靜，秦秋意就知道她這會兒肯定不好受，只能開口安慰：「你別擔心，大哥他那麼厲害，一定能平安回來的。」
林梔張了張口，聲音在此刻變的沙啞：「可是……已經過去三個月了。」
她紅了眼圈，竭力隱忍著那股酸澀感，「秦叔叔他也沒有秦漠時的消息嗎，他在哪裡失蹤的，是在戰場上，還是什麼其他的地方，沒有人去找嗎，他是不是安全，有沒有受傷，他……」
悲傷上涌，林梔說話時都顯的語無倫次起來。
秦秋意忽然就後悔告訴她了。
可不說也不行，林梔遲早會知道的。
「你先別著急呀，要不，我過去找你吧，我和你講清楚。」
林梔定了定神，抹掉眼眶蒙上的霧氣。
「我去找你吧。」
「不行啊，你還要上課呢，你千萬別來，千萬別來呀。」
如果說剛剛秦秋意只是有一些後悔，那現在就是後悔透了。
林梔現在卻聽不進去，直接掛斷了電話，轉頭就跟去找了訓練部辦理事假手續。
她請了一周的假。
宋敏的事情很好解決，或者說根本不用解決，她擔心的是秦漠時。
超過一周的假期需要上報並且等待批准。
不知道要等多久，林梔沒有那個耐心，辦好各種手續，一周的假期下來後，回到宿舍胡亂打包了行李，便出發去火車站。
這邊的秦秋意聽著電話里沒了聲音，恍恍惚惚眨了眨眼，意識到自己大概率是闖禍了！
這下完蛋了，爸媽可能不會打斷她的腿，但一定會找東西塞住她的嘴。
她也是為了小梔和大哥呀。
不然由著宋家幾口子鬧騰，把家裡弄的雞犬不寧也不成啊。
秦秋意打算回家跟父母坦白，誰知道還沒進家門，就聽到一陣熟悉的嚷嚷。
她看清正在和自己親爸吵架的人，是宋敏的爸。
這一家子不是揚言去慶北了，怎麼又回來了？
宋父宋母昨晚離開是去了招待所，另外還把宋敏也給帶了出去。
兩家鬧的這樣不愉快，怎麼可能還腆著臉讓人繼續住在秦家。
至於說要去慶北，那純粹是為了嚇唬他們的。
他們又不傻，這事兒跟秦漠時那個對象又沒有關係。
今天為什麼又來，自然還是來討說法的，什麼時候秦家把這事兒辦妥了，他們才會走。
「我可告訴你老秦，你再不給我閨女一個說法，別怪我不顧這麼多年的戰友情，這街坊鄰居都在呢，不如讓大傢伙來評評理！」
「就是，好歹也是個首長，當官兒的，咋這麼不要臉啊，敢做不敢當，一家子孬種！」
秦父的臉色沉了下去，常苑手裡的茶杯直接頓在了桌子上。
正要發作，就聽身後傳來自家閨女的聲音：「你說誰不要臉呢，有本事再說一遍！」
……
林梔出發去火車站的路上，遇見了跟隨部隊採買物資的楊青。
楊青還挺驚訝她在這兒，後知後覺才記起來她是轉學到慶北上軍醫大學的。
兩人寒暄了一陣，林梔正好藉此機會問起宋敏的事。
「你問她幹啥，秦漠時都去雲西了，倆人壓根見不著面啊，都不用擔心了。」
林梔眼睫輕顫，掩去了眼底濃烈的情緒，「楊青姐，宋敏說她懷了秦漠時的孩子。」
楊青愣了下神，覺得自己可能聽岔了：「誰懷了誰的孩子？」
林梔又重複一遍，隨即就聽她罵出聲：「放屁！這誰說的瞎話，怎麼可能呢。」
「所以楊青姐，你知道具體情況？」
楊青輕嘖了聲，「也不是知道具體情況吧，主要是我從你們家回來部隊之後呢，就聽人說過這些，你也知道，咱們文工團女同志多，晚上閒來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瞎聊天嘛，就聊到秦漠時的事兒了。」
說起這個八卦，楊青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林梔表示理解。
她在京北和江勤兩個人住一個宿舍的時候，大晚上也會聊一聊八卦。
「那個女同志，就是你說的那個宋敏，她倒是找過秦漠時好幾回，一開始兩人說話時間還挺久的，後來秦漠時去見了她，說了沒兩句話就回來了，而且兩人鬧的挺僵的，好像還吵起來的。」
林梔聽著，面露錯愕。
「這麼具體？」真的只是閒聊聽來的。
楊青抿唇，沖她心虛笑笑：：「好吧，其實也不是，是我在你對象的幾個戰友口中打聽來的，不過你放心，我沒有和其他人說過，我去打聽也是因為你前段時間在你家和你玩兒的挺好，你別多想啊。」
「這麼說，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
楊青點點頭，湊過去：「這個宋敏也忒不要臉了，她是不是就想趁著秦漠時去打仗訛人呀，咋這種謊話也編的出來呢。」
這也太捨得下血本了。
林梔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她是真的懷孕了。」
楊青傻眼了：「啥，真的懷了，誰的？」
林梔搖頭：「不知道。」
「肯定不是秦漠時的，他倆沒時間做這些事。」楊青想著，就說話的空擋，最長都不超過十分鐘，「她懷了幾個月了？」
「快五個月了。」林梔估算出時間。
楊青陡然想起來一件事，抓著她道：「我想起來了，二十五號那天，就我從你家回來這兒下火車站的時候我就見著她，大概是早上四點半五點的時間吧，這個點，趕集大媽大爺也才上街，偏偏她在街上冒出來，衣衫不整的，頭髮還亂糟糟的。」
之前沒往深處想，現在想來，或許她當時就是從某個男人家裡頭出來的。
不然怎麼大清早的衣衫不整，太有傷風化了。
「姐你還記得是哪兒麼？」
「記得啊，哎呀，我還有事兒沒法兒陪你，但我能指給你，你對這兒熟悉不？」
「不太熟，不過你指給我，我自己去找也行。」
「那行吧，你看這兒啊……」
楊青將大致的位置指出來，好巧不巧的，那個地方，林梔去過。
上回趁著周末出來買東西的時候，撞見了宋敏跟蹤陶美芳母子倆，就在楊青指的路周圍。
她當時還奇怪宋敏和陶美芳家有什麼關係。
難道宋敏的孩子是陶美芳的某個兒子的？
林梔心裡有猜測，卻不敢確定。
眼看著時間不早，楊青不能再耽擱下去，和林梔道了別，趕緊追上了採購物資的隊伍。
是先去找陶美芳家，還是先去秦家？
仔細思量過後，林梔選擇前者。
秦漠時已經失蹤三個月，她這個時候去並不能夠改變什麼，她只能收起傷心，把眼淚逼回去，想辦法把這件事調查清楚還秦漠時一個清白。
總不能真的讓他莫名其妙的喜當爹吧。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林梔將行李收進空間，去了上回遇見陶美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