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東西都給我拿走。」江霜清楚的記得昨天陶美芳惡狠狠的詛咒自己閨女的事,說什麼也不會原諒她:「我們家不缺你這點兒東西,也不需要你上門來道歉。」
「江霜,咱們倆認識這麼多年了,我這禮也送了,歉也道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全當我什麼都沒說,成不成?」
「不成。」江霜毫不猶豫,抄起旁邊的掃帚往前掃了一把:「你給我走,趕緊走,要是不走的話,我就再打你一巴掌。」
陶美芳被掃了一褲腿的灰,縮了縮脖子,看向江霜和她身後的幾人,還是不甘心,乾脆心一橫。
「那你說吧,到底要我做什麼,你才肯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江勤才從床上起來,揉著眼睛,一點兒不客氣:「嘿,姑姑,她真奇怪,死乞白賴的非賴著咱們家,是想幹嘛呀?」
忽然被點著,陶美芳心頭一跳。
「我知道。」林梔站出來,「她想訛咱們家的錢,好回去給她家老二娶媳婦。」
這話一出,周遭瀰漫著一股古怪的氣氛。
眾人看著陶美芳,心裡只一個念頭——有病。
陶美芳心尖突突的,跟冰塊凍著了似的。
這死丫頭怎麼會知道的!
「她和她家老二就住在東街的招待所。」林梔補充一句。
陶美芳傻眼了。
這死丫頭怎麼什麼都知道。
見她站著不說話,大傢伙就知道,林梔說的沒錯。
江勤雙手環胸,一點兒不掩飾話語裡的嫌棄:「我就說嘛,哪兒有正常人沒事兒跑到十多年沒見面的人家來說親的,果然,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哎,你這個小丫頭說什麼呢!」
真實目的被戳穿了,陶美芳頓時覺得臊得慌,又被江勤這麼一懟,咬著牙反駁,大概也是有死要面子的成分在裡面。
「我幹嘛要上你家訛錢來,就你家有錢是吧,有錢了不起啊,看不起誰呢,不要就不要,我留著自己吃。」
「呸!」
「從此以後就是請我上你家來,我都不來,什麼玩意兒,一家子沒一個有教養的。」
噼里啪啦罵了一大堆,陶美芳重新拎起了零嘴,發現江霜一大家子就這麼靜靜看著自己。
那眼神,就跟看傻子沒什麼區別。
陶美芳羞惱不已,有氣沒處發,氣沖沖走了。
臨到了門口,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眾人:「……」
有病。
「行了,別理她,都收拾收拾來吃飯吧。」高清招呼眾人。
說實話,也多虧了他們一大家子都是好性子,暴脾氣的老爺子早早的吃完飯出去下棋了,否則這陶美芳多少還要再挨幾下。
指不定還會被群毆。
陶美芳沿著湖邊一直往招待所去,一個大個子忽然從巷子口竄了出來:「媽,你真在這兒啊!」
青年一張大餅臉,眼睛細長,下巴短脖子粗,頭髮還亂糟糟的。
「老三,你咋來這兒了,你不是在慶北打工呢嘛。」看到三兒子,陶美芳兩眼放光。
薛三龍撓了撓油光蹭亮的頭髮笑道:「這不是想你了,我都坐了火車回過家裡,結果大哥跟我說你帶二哥來這兒了,我就過來了。」
說著主動拎起陶美芳手裡的零嘴,興沖沖的問:「媽,聽大哥大嫂說你是來這兒給我討媳婦兒的,真的假的,長得漂亮不?」
陶美芳上上下下把三兒子看了個遍,緊緊的拉著他的手不放:「媳婦兒什麼的不著急說,你跟媽說,這些日子過的咋樣,媽看你都瘦了,也黑了,上班是不是特別累」
薛三龍搖了搖頭,舉起了滿是腱子肉的手臂道:「不累,再說我哪兒瘦了啊,沒瘦,天天搬貨鍛鍊身體呢,廠子裡的飯也好吃,舅媽還會隔三差五的做肉湯給我和舅舅。」
「你舅舅舅媽待你好,你可要記住了,我的三龍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走,跟媽去招待所,帶你吃好的去,來,這些零嘴,也給你吃。」
「好嘞,謝謝媽。」
三個兒子之中,陶美芳最寵的就是老三。
別看他長的隨了陶美芳的男人,不好看,但性子卻是最好的,也最孝順。
小時候就愛黏陶美芳,一小會兒看不見人就哭著喊媽媽。
要不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呢,就是這麼個理兒。
薛二龍看到弟弟回來也很高興,本來想問陶美芳要沒要到錢,看著東西都被拎了回來就知道沒戲。
他乾脆就不問,帶著倆人去飯店咬咬牙點了兩葷一素。
「三龍,你在慶北乾的好好的,怎麼回來了,那邊是不是特別賺錢?」
一邊給弟弟倒茶,薛二龍一邊打探他的近況。
他要不是當時跟麗麗談對象沒法兒去那麼遠的地方,去慶北的就不是薛三龍了。
薛三龍餓的不行,這會兒低頭猛吃,還不忘回答他的話:「還行吧,我一個月省吃儉用的也能剩個三十來塊,其他的用來租房子和吃飯了。」
「你不是和舅舅住一塊兒,還要出租房子的錢啊?」
「我和舅舅是住一個院兒,也不是一個屋,那不是還有舅媽在,總不至於三個人擠一間房,那多不好。」
薛二龍一想也是,畢竟男女有別,
「那你這趟回來,還走嗎?」
「暫時不走了,想擱家多待會兒。」
「多待會兒好啊,回頭正好讓你見見你未來嫂子……對了,那個你在慶北,身上留了不少錢吧。」
薛二龍猶豫了瞬,終於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這話一出口,就被陶美芳瞪了好幾眼。
「你讓你弟弟喘口氣,安安穩穩吃頓飯行不行,問東問西的。」
薛二龍輕嘖:「我這不是關心他麼。」
「你這是關心嗎,我都不好意思說你。」陶美芳沒好氣,給薛三龍夾了兩筷子肉,「吃飯,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