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的月光照在外頭那人的身上,影子投落在門板上,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男人把門打開,抬手拉亮屋子裡的燈。
亂糟糟的房裡一個人也沒有。
他撓了撓頭髮,還不忘往拐角瞄兩眼:「怪了,沒人啊,那剛剛的聲兒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男人踩著拖鞋,迷迷瞪瞪的離開房間。
林梔從空間閃身,立刻爬上窗戶,從牆頭翻了出去。
可惜她跑遍整個黑市都沒能找到第二張相機票,否則把這裡的場景都拍下來,到時候會更有說服力。
再回到賭場,呂增一雙眼睛黏在林梔身上,恨不得能給她看出個洞來。
他找人核實過那個手下的話,這個姓張的出了賭場大門才走沒兩步,人就跟消失了似的。
邪門的很。
「這是你要的五十瓶,都在這兒了,剩下的,最遲後天給你。」
呂增讓人把藥都放在桌子上。
林梔隨手挑了一瓶出來,丟給最開始凶神惡煞的那個打手:「試試藥效先。」
打手瞠目欲裂,他之前以為這丫頭是隨口一說,怎麼居然是真的要讓他試?
「老大,我怎麼能——」
「少廢話。」
呂增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張小姐讓你試你就試,又他麼的不會少塊肉!」
男人緊握拳頭,臉上閃過難堪。
他堂堂大男人,居然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試這種專門給女人下套的藥!
這女人是故意的吧。
然而現在想什麼都沒用了,他只能憤憤擰開瓶蓋,就著水服下一顆藥丸。
藥效發作的很快,也不過七八分鐘,他感覺到渾身無力,雙腿發軟,腦袋昏昏沉沉還發漲。
『咚』的一聲,他跌在地上,雙眼渙散對不上焦,就這麼痴痴呆呆看著頭頂的燈。
「張小姐,你可看好了。」呂增臉上掛著惡意的笑容,隨後附身說了一句:「把衣服給我脫了。」
男人只呆滯了一瞬,真就開始慢慢悠悠的脫衣服。
外衣脫了,裡頭剩個背心。
脫完背心,就開始脫褲子。
林梔看得出來,呂增純粹是為了那兩千塊錢噁心自己。
她擰了下眉,露出嫌棄的表情:「不用接著脫了,呂老闆,這剩下的麻煩給我裝好,我趕時間。」
呂增眉頭一皺,察覺到不好:「你什麼意思,另外五十個不要了啊?」
「要,誰說不要,你不是沒有麼。」
「最多三十六小時,我讓人給你趕出來。」
到手的生意,呂增當然不會不做。
「我明天就要走。」
這話倒不是忽悠人,林梔原本計劃不會這麼順利的,所以才請了四天假。
沒想到今天這麼順利,剛到這兒就能摸到了他們製藥的地方。
萬事俱備,不回家留在這裡繼續花冤枉錢嗎。
「至於另外的,等到這些用完,我自然會再來一趟。」
呂增還想說什麼,奈何如今的確沒有現貨,只能算了。
他定睛看著對面的少女,下巴輕抬:「那就祝張小姐,一路順風。」
「借呂老闆吉言。」林梔拎著箱子起身離開。
這回,沒等人走遠了,呂增給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
手下會意,悄默默循著夜色跟了上去。
已經是深夜,大街上幾乎沒什麼人,儘管身後兩人腳步輕盈,林梔還是聽到了。
還是那個巷子路口,她意念微動,人就已經進入空間。
倆人一看人拐彎走了,當即加快了腳步。
大路空蕩蕩,後背有一陣風吹過,涼嗖嗖的。
二人驀然睜大眼。
夜色深深,不過眨眼的時間,人竟然就不見了。
「人呢?」
兩人對視一眼,徹底懵了。
出了巷子就是這麼一條大路,快十點半的時間,大街上連個鬼影兒都沒有。
「是不是躲起來了?」另一人猜測著。
「躲起來,這大街上空的跟你的家底似的,能躲哪兒去。」
「那還能是撞鬼了不成,媽的,待會兒回去之後老大又得呲我們一頓。」
聽著兩人罵罵咧咧的離開,林梔才現身。
她就知道,呂增不死心的想要知道她的身份。
幸虧隨口胡謅了個姓氏,不過她還是得儘快離開,不然的話,依照呂增在這裡的勢力,很快就能找到她。
儘快離開,才能避免被戳穿。
至於唐久指給他的那位廠長兄弟,倒是不用麻煩了。
與此同時,回去復命的兩個手下毫不意外的收穫了一頓連罵帶踹。
「一群廢物,連個人都跟不住,要你們有什麼用。」
呂增氣的臉都歪了,頭頂上白色紗布因為動作太大,扯開了傷口,正往外絲絲冒血。
「老大,這真不怪我們,這娘們兒太古怪了,神出鬼沒的,再來幾個人也逮不住啊。」手下人只覺得無辜,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呂增深吸口氣,差點兒沒被他給蠢哭,咆哮道:「誰讓你抓她了,我讓你跟著她,看看她背後的人是誰!」
一屋子的人低下頭,誰也不敢出聲。
良久之後,呂增坐回椅子上,平復好心情後呼出口氣:「算了,這會兒再出去找人估計也找不到了,等她下次過來吧,都給我出去,一群沒用的東西。」
一群人忙不迭的跑出去,生怕慢一步讓他再給踹一腳。
呂增凝著眸光,哪怕再氣,手下人的話還是信了幾分的。
也正是因此,他才百思不得其解。
姓張的到底有什麼能耐,一次兩次的竟然都能在這幾個的眼皮子底下悄默沒聲兒的溜走。
好在她還要再過來一趟,到時候在打聽打聽她背後的人也行。
呂增被林梔忽悠的不輕,想想她出手闊綽又乾脆,一點兒也沒懷疑林梔說下回還要過來買藥的事是不是真的。
一夜很快過去,林梔大清早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這什麼地方啊,就沒有乾淨敞亮點兒的住處,也太小太舊了吧。」
穿著大印花襯衫配黑色長裙的女人滿臉嫌棄的走進這家招待所。
「行了宋敏,一路上就你抱怨的最多,經費就這點兒,你還想住皇宮啊,少說兩句吧。」
宋敏高跟鞋剁的咚咚作響,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說這個破學校的校長也太沒誠意了,邀請我們連個住的地方都不安排好,還得我們自己找地方住。」
跟宋敏一塊兒來的女人翻了個白眼,「什麼叫破學校,你說話注意點影響,真要是不喜歡,你就自己找地方住,別跟我們一起。」
「就是。」
宋敏身後的女同志附和出聲,趕忙提著行李上樓去。
這一路上真是受夠了她的抱怨。
「這錢該團里出,我為什麼要自己住,我偏不。」宋敏冷哼一聲,嘴上嫌棄,手上動作卻沒停,跑的比誰都快。
林梔出了房門,聽到這話陡然停住了腳步。
是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