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梔,有本事你從今以後,都別吃家裡的一粒米!」張梅氣炸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阮梔竟然會脫離她的掌控。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阮梔無所謂的聳聳肩:「誰稀罕。」
張梅怒極反笑,連連點頭:「行,你有本事,芳啊,咱們回家去。」
她等著看這個死丫頭後悔的一天。
「媽?」阮芳皺眉,「那我這事兒怎麼辦?」
她差點兒被李康那個老東西給毀了,就這麼輕鬆放過阮梔,叫她怎麼甘心。
「先回家。」張梅正在氣頭上,哪兒還有心思哄她。
阮芳氣的跺腳,回頭瞥了阮梔一眼,瞬間被她面上雲淡風輕的笑刺激到了。
「阮梔,有種你給我等著。」
看她不想法子不弄死這個小賤種。
撂下這句狠話,阮芳不情不願跟著阮芳走了。
等到母女倆人離開,梁雨迎上來,」到底什麼事兒啊,不是說你媽媽受傷了?」
就這個中氣十足的架勢,可一點兒看不出來受傷了。
「沒什麼大事,就是昨天回家和我姐吵了一架,我媽來找我是為了給她做主的。」
梁雨聽完,面上一言難盡。
哪兒有姊妹不吵架的,阮梔這媽竟然還找到了衛生所來,嘖嘖,夠偏心的。
阮梔淡淡勾唇,
張梅今天來找她,威脅她回去,無非是昨天那事兒沒成,李康沒有從張梅這裡撈到好處,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人就是塊沾上就甩不掉的牛皮糖。
張梅母女倆,最近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平。
衛生所的事情沒有多忙,抽了個時間,阮梔去火車站買了兩張早上出發去京北的票。
一張給她,一張給秦漠時。
出發當天,秦漠時幾乎是天沒亮就到了。
院裡院外都是晨霧,他身上還沾了一身的霜水汽,遠遠的看到阮梔,伸出手招了招。
青年身影修長,清俊的臉上溢著笑,乾淨又敞亮。
梁雨看著來人,晃起了阮梔手臂,出聲感慨:「乖乖,這小秦同志長的可真好看,跟你一塊往那兒站,很電影兒明星似的。」
秦漠時和阮梔,真是她見過最般配的一對了。
阮梔笑了笑:「梁姐,你真是太誇張了。」
梁雨輕嘖,「哪裡誇張呀。」
秦漠時走到兩人面前,從懷裡掏出兩個冒著香氣紙包遞過去:「路上買的肉包子,你們快嘗嘗好不好吃。」
「呀,還有我的份兒呀。」梁雨接過包子,神色曖昧斜了阮梔一眼,隨後附耳過去,低聲說了兩句話。
阮梔聽完笑了,「梁姐,你想的也太遠了吧。」
梁雨凝了凝眸:「難道我說的不對。」
阮梔想了想,正色道:「也有道理。」
秦漠時蹙眉看著說悄悄話的兩人,感受到梁雨目光時不時掃過自己,他默默挺直了背脊,提起阮梔的行李,安靜等兩人說完。
手裡的肉包子飄香,阮梔不舍道:「梁姐,我該走了。」
梁雨擺擺手,眼眶有些濕潤:「去吧去吧,別耽擱了。」
兩人雖然只相處了一個多月,梁雨卻是真心拿她當妹妹看的,她這一走就是幾個月,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捨不得。
阮梔與她道別之後,和秦漠時並肩而走,便拎著小包袱踏上了求學之路。
一路上,她有些沉默。
知道她捨不得梁雨,秦漠時出聲安慰:「別不開心了,反正幾個月後又回來了」
「也沒有不開心。」阮梔咬了一口肉包子,「唯一讓我捨不得的,就是梁姐了。」
話音剛落,她又測過頭問:「你吃過了嗎?來一個。」
她遞出去一個包子。
「吃過了。」
秦漠時沒接,想到她剛剛和梁雨說悄悄話,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剛剛梁姐和你說了什麼?」
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梁雨說話的時候,看了他好幾眼,顯然,兩人的話題和他有關。
「不告訴你。」阮梔抿唇。
秦漠時無奈笑了,倒也沒有追問。
阮梔跟在他身邊,吹著涼風,唇角彎了彎。
梁姐說:「小秦同志一看就是可靠的,人長的也好,你倆要是生個孩子,鐵定好看。」
很快兩人搭上了公交車,一個小時後,兩人到了火車站,驗票,上車。
阮梔定的是軟座,一張票三塊五毛錢,四個人一個包廂。
她和秦漠時坐在一塊,對面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穿著很時髦的風衣,透明鏡片下一雙眼睛流露出幾分精芒,看起來像是個生意人。
男子旁邊是個婦人,和他差不多年紀,秀麗隨和,是她的妻子。
「小同志你們是去京北念書的吧?」婦人神色和藹,瞥了她兩眼就猜了出來。
「是的。」阮梔笑著回了一句。
「那你們是……兄妹兩個?」
「啊?」阮梔茫然了一瞬,下意識轉頭看秦漠時。
他面容肅正,一張俊臉上沒什麼表情,沒有急著表明關係,也沒有急著否認。
阮梔分明瞥見他搭在腿上的雙手攥緊了。
「不是。」她抓起秦漠時的手搖了搖,笑容明媚:「他是我對象,當兵的,送我去上學。」
婦人吃了一驚,連旁邊看報紙的男子都壓了報紙一角,詫異的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