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上次王大海專門等在那兒的巷子口,看樣子,付建行是在特意等她。
林梔也有些意外,猝不及防的和付建行的視線對上,她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震驚。
對方等在這裡,顯然就是為了確定陸晁的手下人有沒有得手。
可惜,付建行的期盼落空了。
林梔並不打算和他說什麼,甚至連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咧著嘴冷笑了下,抬腳就走。
付建行正處在驚訝於心虛的情緒之中,回過神的時候,人早就不見了。
他深吸口氣,臉上疑惑不止。
林梔竟然好端端的,那陸晁的手下跑哪兒去了?
付建行轉過身,隱藏在燈光昏暗巷子裡的兩個人神色不一。
「剛剛那個,就是林梔啊,老付,你眼光有長進啊。」張輝舔著嘴唇,眼中升起了興味濃烈的笑容。
充滿朝氣又漂亮的大學生啊,誰看了不心動。
陸晁的臉色不大好看,他讓王大海出來把這麼個小姑娘弄回去,結果人沒弄回去,他倒不見了。
這都過去了一天一夜,陸晁原本還想怪付建行,不曾想到頭來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有問題。
「陸晁,你真該好好管管你手底下的人了。」付建行從短暫的驚訝中抽出空隙,埋怨著好友。
陸晁沒反駁,他也想知道,王大海死到哪裡去了。
沒有王大海的消息,陸晁還以為是王大海攜人私逃了,他們這趟過來,就是想碰碰運氣,看看林梔有事沒事。
「我知道。」他板著臉應一聲。
張輝抬眸看了眼暗下去的天色,嘖道:「照我看,人也別找了,十有八九是帶著錢跑了,咱們還是好好合計合計你那個明星朋友生日會的事情吧,不是說她跟林梔也有關係,到時候給她請過來,她一個學生,沒見過世面,肯定不會拒絕的。」
以高月的名義,誰能拒絕的了。
付建行沒有張輝這樣想的理所當然,「你以為這個林梔是尋常小姑娘,她可不好對付。」
付建行還沒忘記當初那頓飯吃的自己差點兒把口袋掏空了。
張輝不以為意,「一個小姑娘而已,還要對付什麼,老付,你到京北這些天,怎麼膽子還變小了呢。」
「你懂什麼。」付建行沒好氣,他到了京北之後,幹什麼什麼不順,就感覺跟這兒犯沖似的,「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
他的藥還沒吃呢。
身體不行的事付建行並沒有跟倆人說,他們交情再好,這種私密且丟臉的事,殺了他都說不出口。
聽到這話,張輝與陸晁對視一眼,沒再說話。
林梔在唐久這裡如願見到了牛哥還有另外一個來幫忙的人。
對方叫何虎,三十多歲的樣子,渾身腱子肉,個子得有一米九,往那兒一站就跟一堵牆似的繃著張臉,怪嚇人的。
林梔發現一件事。
牛哥,瘦猴,何虎。
怎麼,唐久這是想把手底下的人湊集十二生肖?
「你好林妹子,久仰大名了。」
這話雖然是在寒暄,說話的人卻面無表情,看著倒是很穩重。
「你好,唐老闆應該都跟你說過我的計劃了吧,接下來,就要仰仗你和牛哥幫忙了。」
林梔客氣點頭。
何虎神情沒有任何變化,語氣稍顯溫和:「你只要能救老大,就等於是我們的恩人,這點小事兒算不上什麼。」
唐久:「你就放心吧,老虎身手很不錯,可不是付建行那樣的廢物能比的。」
這些兄弟無外乎都是以前一個村子的,或者是和他一塊兒在地下拳場討生活的。
後來他賺夠了錢改做地下生意,就把這些人招到了自己麾下。
林梔直接把相機票還有買相機的錢給了牛哥。
牛哥何虎已經知道她的計劃,後續的事情根本不用她再說一遍。
唐久端著熱茶喝了一口,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事情都交代給了他們,你幹什麼?」
直覺告訴他,這小丫頭肯定還有其他事沒說。
林梔知道瞞不住,乾脆道:「我要去東浦。」
陸晁的大本營就在申城東浦。
唐久聽了神色頓變,語氣也嚴肅起來:「你去申城幹什麼?」
「去陸晁製藥的地方。」
唐久皺眉:「怎麼又跟製藥扯上關係了?」
「你的人沒查到,陸晁除了地下賭場的生意,私下裡還幹著制一些黑心藥的生意吧。」
唐久有些意外。
見她表情凝重,唐久不用問也知道那些噁心下作的藥。
知道這姑娘攔不住,他略一琢磨,想到了一個人:「如果你堅持要去的話,東浦那邊有個新興機械廠,廠老闆叫賀建樹,是我的朋友,有需要的話可以找他幫忙。」
說著,唐久讓周華給他那張紙來,他要寫封信給林梔帶過去。
林梔沒有拒絕,真要到了那一步,多個人幫忙自然是好的。
有時候有關係可靠真的挺不錯的。
「那就多謝唐老闆了。」林梔出聲道謝。
唐久淡笑:「真想謝我,就讓我少吃點藥吧。」
他每天吃的藥一隻手快捧不過來了都。
林梔撇撇嘴,一點兒也不客氣:「你就當我沒謝過你吧。」
唐久呵呵,就料到她不好糊弄。
等到信寫好,唐久將具體的地址告訴他:「到時候你就說是我妹妹就行。」
唐久原來想說朋友。
仔細一想,除卻村子裡那些嬸子大娘,他也不認識什么女朋友。
這邊的事情安排好,林梔向學校請了四天的假。
回來剛好可以趕上付建行幹壞事那天。
陸晁的地下賭場在東浦,具體位置王大海跟她說過,還是很好找的。
能進的了賭場,悄悄打探出製藥的地方很容易,何況她還有系統幫忙。
江霜一開始還擔心她去研究所這麼多天沒地方住,江勤早就想好了藉口,解釋說研究所有宿舍,不缺地方住,她這才放心了。
林梔買的是特快車票,但就是這樣,路上也要十三四個小時的時間。
時間緊迫,林梔當時收拾好東西,坐上了凌晨四點半出發的車。
趁著在火車上的時間補覺,中途醒了好幾回,畢竟這聲音禿嚕禿,想睡熟都不可能。
好在這一路上有十多個小時,零零散散睡了幾覺,下車的時候也不怎麼困了。
前世林梔來過一次東浦,有經驗,坐上公交車,她先去找個招待所把行李放下,隨後就根據王大海交代的地址,來到了國營飯店後巷的一個小門。
她敲了敲門,裡面的人回了一句:「你是幹啥的。」
「晚上沒事,來賺點錢零用。」
這是地下賭場的暗號。
不多時,木門打開,只穿了件背心兒的漢子瞧見來人,眼前一亮:「呦,你是哪家的姑娘,跑這兒來幹啥?」
賭場裡頭亂的很,很少有這個年紀的丫頭跑到這兒來。
不免讓守門的人起了疑心。
林梔輕哼一聲,擺出嬌蠻的姿態,氣勢洶洶:「今天是不是有個這麼高的男的,穿著西裝,還帶著個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人進去了。」
她隨手比劃了一下高度。
漢子挑了挑眉,聞到了八卦的氣息,笑道:「天天都有這樣的人,你說的是哪個啊?」
「少廢話,死男人敢背著我在外面亂搞,你看我今天不收拾這對狗男女的。」
少女擼起袖子,氣鼓鼓的說著。
又是來捉姦的!
漢子已經司空見慣,隔三差五就有人到他們場子裡找人,誰讓他們的客人多數都是有錢人。
有錢人玩兒的花,出來賭個錢還非得摟著個漂亮美人兒,然而家裡都有個兇悍的母老虎。
不過……
他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忍不住義憤填膺。
真是暴殄天物啊,家裡的老婆這麼年輕漂亮,居然還出來偷吃,這讓他們這些光棍漢情何以堪。
不能忍!
「你這男人是真不行,同志你都這麼漂亮了,還在外面拈花惹草,嘖嘖嘖,能換就換吧,你這個條件,啥樣兒的找不到啊。」
一邊說著,漢子讓出個位置來,還貼心的給她指路,「就在前頭一直走,然後左拐有個大堂,進去以後有人帶你,你到時候可別說是來捉姦的啊,不然人不放你進去。」
「行,大哥,謝謝你了啊,等我逮到那對狗男女的,看我不打死他。」
「得嘞,這種不懂得珍惜的男人,打死拉倒。」漢子添油加醋看熱鬧不嫌事大。
糊弄完守門的,林梔順利來到第二道門,不比外頭看著落魄荒涼,越往裡頭走,院子裡就越奢靡。
四周燈光明亮,園子裡種著紅艷艷的玫瑰,乍一看就跟風景區似的。
連看門的都是穿燕尾服長相清秀的年輕人。
林梔由其中一人領著,又繞過了兩個路口,來到了場子裡。
她終於知道陸晁的賭場為什麼這麼掙錢了,感情這裡頭的客人非富即貴。
放眼望去,男人個個西裝革履,女人禮服加身,還有端著酒水點心在周圍穿梭的服務生,不遠處唱片機傳出悠揚美妙琴音。
跟她以為的賭場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像極了電影裡的資本家生活。
林梔停在一個賭桌前隨便下了兩注,很快手裡的籌碼就翻了一倍。
旁邊紅裙子的女人笑道:「這位小姐手氣真不錯,哎,你下一把買什麼?」
「19吧。」林梔隨口說了個數字,把籌碼放下去。
她要做的就是引起賭場工作人員的注意,讓他們主動來找自己。
贏錢是最好的辦法。
至於怎麼贏,賭場裡一般都是有手段的。
小醫作為系統,雖然是醫療系統,但賭桌上的一些小機關還是能掃出來的。
擁有這樣一個強大逆天的金手指,林梔想輸錢也難。
輪盤轉動,最終小球在一桌人的矚目下停在了19的槽口。
「19,又是這位小姐贏了!」莊家將小球撈回來,給不遠處的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
林梔身邊的人一陣歡呼。
「你下次買什麼啊,我跟著你買。」紅裙女人興致勃勃看著她。
其他人也躍躍欲試。
「還是19。」林梔淡定把籌碼放下。
眾人毫不猶豫跟著一起。
莊家眼神微沉,很快恢復如常,開始轉動輪盤。
林梔發現,她身邊圍著的人多了起來,這些人也穿著西裝,不過從神情動作來看,他們應該是賭場的人。
她的目的達到了。
莊家緊盯輪盤,小球漸漸停止了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