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太厲害了,看起來咱們倆應該是差不多的年紀,可是我連大學都沒考上你卻已經能當醫生了。」
少女眼中的感激不加掩飾,就差把林梔當成神仙供起來了。
林梔察覺到,這小姑娘話說著說著,找機會把雞蛋揣她口袋裡了。
「……」
她真不缺。
她當著白娟的面把雞蛋掏出來,還給她:「不用給我,你拿去給羅小勇吃吧,他失血過多,該補一補了。」
白娟聽到這,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斟酌了一會兒後,她訕訕將兩顆雞蛋塞回到自己的口袋裡。
「對了,還有一個新鮮事兒沒和你說。」白娟偷偷的湊過來,「你知道那個李秀紅吧,她剛剛跟著運送物資的車去了北邊了。」
李秀紅?
就是那個對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敵意,該在帳篷外頭說她壞話的護士。
看她還有些茫然的樣子,白娟一臉吃驚,「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不知道她和秦副隊長的事情吧。」
嗯?
怎麼又和秦漠時扯上關係了。
林梔並不認為秦漠時會背著她做什麼,但眼下,的確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她們怎麼了?」
「你還真不知道啊,那個李秀紅之前不是差點兒被埋在廢墟裡面了嗎,然後是秦副隊長帶人去救的,從那之後,李秀紅就時不時的去找秦副隊長,不過你放心,秦副隊長從來就沒理過她。」
其實這些都是羅小勇和她說的。
「她幾次三番的叨擾,秦副隊長煩的不行,他頭一次就已經和李秀紅說過有對象的事情了,結果李秀紅還不信,以為是秦副隊長為了騙她,隨便編出來的藉口呢。」
「哎,秦副隊長真是個好男人啊,林梔姐姐,你可要抓緊了。」
這句話也是羅小勇之前教的。
她當時覺得他的擔心有些多餘,畢竟李秀紅知道秦副隊長有對象肯定不會再糾纏了。
沒想到是她低估了。
李秀紅的確沒糾纏人家,卻在背後詆毀林梔。
不錯,在林梔做手術的時候,李秀紅在營地里說的話傳播的很快,這也是為什麼,在得知林梔手術成功的時候,所有人都很震驚。
震驚過後,他們就反應過來了。
這李護士是故意的啊。
要知道,秦漠時,林錚,姜勝這些長的俊的年輕漢子可是搶手貨嘞。
先前李護士對秦漠時的心思,誰都看的出來。
想想也是可怕,人家林梔同志壓根沒惹到她,就因為人和秦副隊長處對象,她就使壞。
嘖嘖嘖。
白娟直搖頭,「幸好戴姐把人調走了,不過她就是待在這兒日子也不好過,誰看了不說一聲嫌棄啊。」
林梔恍然,現在她明白李秀紅的敵意是從哪兒來的了。
想想就很無辜。
她分明什麼也沒做啊。
都怪秦漠時長的太招人了。
遠在外頭出任務的秦漠時不知怎麼的,接二連三打了幾個噴嚏。
「副隊,你感冒啦。」
秦漠時搖搖頭:「應該沒。」
回到營地,戴姐懷著歉疚向她道歉:「林梔同學真是對不住,那個李秀紅她吧我已經給調走了,她就是心裡不太舒坦。」
她是護士長,李秀紅就等同於她手底下的兵。
要不是現在災區情況緊急,正是缺人手的時候,李秀紅這樣的作風問題,她絕對不會把人留下來,直接上報醫院開除。
「這件事與戴姐無關,你不用向我道歉。」
人現在都已經被送走了,她說什麼也是無用。
況且,一個只會在背地裡搞這些小動作的人,還不值得她花費心神。
見她竟然半點兒沒打算計較,戴姐心裡更愧疚了。
林梔卻直接越過她,跟著白娟去看羅小勇。
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她,至少會把人帶過來給她道歉,然而戴姐卻說都沒說一聲,直接把李秀紅送走了。
看似是懲罰,實則以退則進。
之前她沒有察覺,現在知道了李秀紅的心思後,先前戴姐三到四次的打圓場也不是圖個安靜,而是護著李秀紅。
既然做不到真正的公正,又何必做這樣的姿態來。
……
兩支隊伍各自領著幾隻大黑狗開始在周圍搜尋倖存者。
說是倖存者,其實找出來的人能活著的機率實在太小了,這些人在廢墟下被埋了好幾天,哪怕沒有受傷,在這樣極端可怕,又絕望的環境下,又能支撐多久。
這兩天,他們找到的倖存者越來越少了。
林錚視線在每一處掃過,扯著拴著大黑狗的繩索,順口一提:「你沒有和小梔提,讓她回家的事?」
「提了,她說不回。」
林錚動作輕頓,等著他說下文。
等了一會兒後,見他沒說話,林錚皺起眉:「你就沒勸?」
「勸了,可是你也知道小梔是什麼樣的性子,她做下的決定,不是我三兩句話就能改的。」
林錚抿了抿唇,「你再去勸勸,這裡太危險了。」
不僅僅是環境,還有人。
被絕望的情緒籠罩和壓抑,時間長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再者,一般而言,這樣重大的災害之後,往往會帶來更令人無助的病災。
「我是沒辦法了,要不,林隊你和她說。」
開玩笑,大舅哥盡喜歡玩兒心眼子,明知道說多了會惹小梔不高興,就曉得差遣他。
他又不是傻子。
林錚不悅的睨了他一眼。
那眼神好像在說——要你有什麼用?
秦漠時面不改色。
他多慘啊。
「算了,我晚上去找她好了。」林錚淡淡的說了一句。
秦漠時正想說早該如此,卻猛的反應過來一件事。
他要是去找小梔,那自己還有機會和小梔說上話麼!
林錚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纖薄的唇揚起了得意的弧度。
秦漠時:「……」大舅哥心眼真多啊。
就在這時,被繩索拴著的大黑狗忽然往前狂奔。
「白熊!」
林錚叫著大黑狗的名字,迅速的追了上去。
白熊停在了一片廢墟前,用爪子不斷的往下刨,鼻子還不斷的嗅著。
就差急的說話了。
林錚立刻摸來一把鏟子,眾人合力,將最上面的石堆給挖開了。
灰塵與石子之中,只露出了一個弓著腰,鮮血淋漓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