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聽到這話,眼淚一下子就滑了下來:「看診去了,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家二娃還等著救命呢。」
知道婦人著急,阮梔急忙出聲安慰:「先別著急,你把孩子放下來,我給她量上體溫,再找人去叫大夫回來。」
小娃娃看起來也就一歲多,哭聲不斷,還有些沙啞,顯然是哭了很久。
「聽人家的,先把孩子放下來吧。」孩子的父親勸了一句。
婦人眼淚都來不及抹,將孩子放在病床上,轉頭捂著臉,克制著洶湧的哭腔:「在家已經量過了,三十九度,今天中午才三十七度,張大夫什麼時候回來啊,姑娘,你知不知道張大夫去哪兒了。」
阮梔拿了體溫計過來,動作輕柔的塞到了孩子的胳肢窩裡。
「你們先在這兒等一會兒,張大夫去隔壁鎮了,還挺遠的,就算是你們過去了,他手上也沒有藥,我先去叫人,看看能不能給這孩子降溫,你們先別急。」
「行,行吧。」婦人深知沒有其他辦法,只能點頭。
阮梔轉頭去叫了梁雨起來。
「高燒不退,什麼症狀啊。」梁雨陡然從床上坐起身,詢問那孩子的情況。
「聲音沙啞,臉也通紅,我看,不是普通發燒這麼簡單,孩子媽說了,在家量過體溫了,三十九度,中午才三十七度。」
「體溫升的這麼快!」梁雨大驚。
這年頭,娃娃一旦發燒了,可難治的很,何況眼下張大夫還不在。
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和阮梔回到前廳,拿了聽診器開始檢查孩子的胸腔,可她畢竟不是醫生,受過的訓練也沒有那麼全面,也只能勉強聽到破鑼音。
「你是大夫?」婦人看到梁雨出現,眼睛一亮。
「我不是,我是護士,她是志願者。」說話這會兒,五分鐘已經到了,梁雨把體溫計取了出來。
三十八度五,比來的時候降了一點。
但即便如此,情況也不容樂觀。
梁雨道:「你們先在這兒等這,我找人去叫張大夫。」
大晚上的,她們兩個女孩子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趕到隔壁鎮,只能去請人。
「我去吧。」孩子爹忽然開口。
「行。」
有現成的,自然更方便。
梁雨把人拉到門口,告訴他張大夫去的地方。
「快一點,路上小心。」外頭黑燈瞎火的,婦人不安的叮囑。
這邊,阮梔撿起聽診器套在耳朵上,另一端貼在了小孩兒的胸口。
伴隨著沙啞的哭聲,喉嚨里還有呼呼的雜音,她瞳孔一縮,立刻拿來壓舌板打開了小孩兒的嘴巴,果然,扁桃體有發炎的症狀。
梁雨很快回來,阮梔正好收了聽診器,臉色沉沉道:「梁姐,你來看。」
「發炎了!你們給孩子吃什麼了?」
孩子媽:「就很正常的飯啊,菜的,沒吃別的什麼。」
阮梔拉了下樑雨衣袖,低聲提醒:「先想辦法給孩子降溫吧。」
看婦人著急的樣子,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
一想也是,梁雨立刻等了一盆溫水過來,將小孩身上的衣服打開,用毛巾沾了溫水,開始擦拭他的額頭,腋下,還有手和腿。
幾分鐘過去,漸漸的,孩子的哭聲小了。
連臉都沒有剛剛那麼紅了。
「不哭了,不哭了!」耳邊安靜下來,婦人頓時面露喜色,伸手就要去拿兩人手裡的毛巾,「我來吧,我來擦。」
梁雨立刻阻止了她:「已經擦過了,每次間隔需要十分鐘,需要觀察體溫,再看後續。」
「可是……」
婦人想說什麼,梁雨已經端著水盆離開。
不是她心硬,醫院培訓的時候就是這麼個流程,不論大人小孩,退燒的時候擦身體,都不能一直反覆。
阮梔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出聲安慰婦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牆上圓形鐘錶里的時針已經從八轉到了九,期間她們又擦了三次,第二次還有下降的趨勢,第三次擦完,這孩子的體溫竟然又開始上升。
原本已經安穩了一些的小孩子這回卻沒有在哭鬧,圓嘟嘟的一張小臉越來越紅,皺巴巴的,怎麼也叫不醒,顯然是昏了過去。
「怎麼辦,為什麼還不回來,我的孩子不會出事兒吧,兩位姑娘,你們得救命啊,二娃可不能出事兒啊!」
阮梔再次給孩子量了體溫,三十九度。
「照這樣下去,只怕這孩子等不到張大夫回來了。」梁雨心下一沉。
聽到這話,婦人險些兩眼一黑,差點厥過去。
「你們想想辦法,我家娃還小,你們救救她,求你們了。」婦人拉著兩人的手,眼淚嘩嘩的懇求,就差沒拉著兩個人給她們跪下了。
「大姐,我們也沒辦法啊。」梁雨艱難的開口。
兩個鎮子離的挺遠,張大夫至少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回來。
這孩子已經燒到三十九度了,就算撐到張大夫回來,打了藥,救回一條命,只怕腦袋也不好使了。
無非兩個結局,要麼死,要麼傻。
阮梔看了梁雨一眼,二人視線對視,十分不忍心。
她不是沒有辦法,前世她也是醫生,憑藉經驗完全可以自己去後面的庫房裡拿藥,兌藥水給這個小孩兒打進去,現在她不是醫生,只是一個志願者,連護士都不是。
別說梁雨會攔著她,她現在這個身份配出來的藥水,婦人敢不敢用,還是個問題。
思來想去,阮梔猛的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轉頭衝去了張大夫的辦公室,找到病歷,隨後直接趕到了庫房。
五分鐘後,她拿著幾瓶藥水出來。
「你在幹什麼?」梁雨面露疑惑,這小丫頭該不會是想要自己兌藥水吧,這可是違反規定的。
況且,她又不是大夫,怎麼知道這麼大的小孩兒該用什麼藥,用多大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