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時默默把信塞回到信封里:「林隊,這是我的個人隱私。」
言下之意就是不太好說了。
林錚深深看他一眼,唇角揚起一抹嗤笑。
「可以。」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他妹妹傳信,還不讓他這個當哥哥的知道。
秦漠時很可以。
秦漠時一聽這話就知道大舅哥生氣了。
「嗯……她問你在這裡待的還習不習慣。」
林錚停下出門的腳步。
秦漠時繼續道:「她還說,叔叔已經走了,估計要小半年才回來。」
他挑揀著不涉及他們倆的事情說。
秦漠時私心裡是不想將他與阮梔之間的親密分享給別人聽。
林錚聽到這裡皺起眉。
顯然沒想到老父親匆匆回來他沒見到,匆匆走了又沒見到。
秦漠時在一旁,攥著信封,沒有說話。
「我知道了,以後少打擾小梔。」林錚沒好氣的把這話撂下,抬腳走了。
秦漠時。
秦漠時嘴上「哎」了聲,實際上並不在意。
他們只是寫信而已,又不是在做什麼壞事兒。
大舅哥管的有點寬。
奈何他不敢還嘴。
等人走遠了,他才繼續往下看。
然而,信後面的內容,提及他的不過就半頁紙,剩下的都是在關心大舅哥。
好吧,可以理解。
林錚的傷還沒有好全,畢竟是傷在心口。
好在現在天涼,不會誘發什麼發炎化膿之類的。
呃,現在要是跑過去把後面的內容給林錚看,會挨打吧。
仔細想想,秦漠時把信揣回到柜子裡層,決定等下次選個他心情好的時候說。
……
轉眼又到了發薪日,阮梔領了十五塊的工資,回到科室內,就聽到一陣陰陽怪氣。
「哎,我們每個月累死累活的拿這點兒工資,不像有些人,過來冒個頭,錢就賺到手了。」
說這話的正是趙吉。
「好了,人家小阮就拿那點錢,又不礙著你什麼事。」
小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別總和一個小孩兒計較。」
科室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上回的事兒,分明是趙吉自己的錯。
趙吉睨他一眼,假裝沒聽懂:「小鄭,我說的難道不是實。」
「你……」
小鄭還想要說什麼,門口阮梔過來了。
趙吉彈了彈膠質手套,冷冷的看過去。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小鄭撇了撇嘴,好像看到了閃爍的火花。
「小梔,那個什麼,你幫我把這個送到檔案室吧,我有點兒不舒服。」
手裡被塞了堆文件,阮梔倒沒有拒絕。
檔案室和劉顧問的辦公室在一層樓。
倒是方便她辦事兒了。
離開科室,小鄭皺眉看向趙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平白無故和一個小姑娘較勁兒。」
趙吉腮舌頭頂了頂腮幫子,不爽的很。
他從來沒和阮梔較勁兒。
他是要把這個死丫頭趕出去。
阮梔沒有直接去檔案室,剛剛劉顧問被叫出去開會了,整個走廊里的辦公室都沒有幾個人。
她又難得有正當光明的藉口到這一層來。
辦公室的門是關著的,沒有上鎖,她警惕的看著四周,確定沒人,閃身進去,從裡面把門給鎖上。
桌子上放著一摞資料,沒有一項和王平有關。
打開抽屜,記住原本的擺設,她才開始翻找起來,
牆角的柜子,書桌的最底層,連椅子下面的坐墊她都翻開看了。
沒有任何線索。
這個劉顧問倒是警惕。
一籌莫展時,書桌右側靠牆的縫隙里,文件的一角漏了出來。
她伸手去拿,外面忽然傳來了說笑聲。
阮梔連忙抱起來時的一摞文件,等說笑聲消失了,才立刻開門出去。
長廊里沒人。
斜對面一道門搖搖晃晃的,顯然剛剛有人進去了。
想到縫隙中的文件,她深吸口氣,還是走了。
劉顧問散會回到辦公室坐下時,桌子上斜了一角的鋼筆吸引了他的目光。
撿起那隻筆,他擰了擰眉心,又看向桌面。
他記得臨走的時候筆是順著書脊放的。
窗戶也沒開,一點風都沒有,怎麼會歪?
有人來過!
他下意識低頭,看到藏在縫隙里的文件不知道什麼時候歪了,露出了袋子的一角。
劉顧問瞳孔一縮,趕忙把那一角塞進去。
確認看不見了,他重重的鬆了口氣,目光不停的在鋼筆與縫隙上流轉。
「哎,阮梔同志,你怎麼在這兒呢?」
「我來送文件。」
「這樣啊。」
少女的身影很快從走廊中掠過。
聽著外面的對話,劉顧問眯起了眼睛。
這個阮梔,是什麼時候來的?
天色逐漸暗下來,阮梔回到家裡,發現有客人。
青年長身玉立,五官端正,正老老實實坐在一名還算年輕婦人身後。
青年她認識,是陳林州。
那與她長相相似的,應該是他的姐姐。
再看看廳堂里擺著大包小包的禮品小食,阮梔明白了。
「是啊,要不是阮梔同學,我和孩子只怕是沒機會過完這個冬天了。」
陳婉州眉目溫婉。
「妹子你客氣了,還特意跑一趟,這怎麼好意思。」江霜遊刃有餘的說著,餘光一瞥,看到了自家閨女。
「這不,已經回來了。」
陳婉州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瞥見了一名十分漂亮的少女。
那天她昏昏沉沉的,都沒看清救命恩人的長相。
「阮梔同學,總算是見到你了。」陳婉州站起迎她進來。
人漂亮,心又善。
難怪弟弟瞧一眼就喜歡上了。
阮梔微笑著問好。
後面陳林州對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而後就是一陣寒暄。
江霜的目光時不時掃過陳林州,只覺得青年穩重妥帖,家世清白,最重要的是和自家閨女一樣,都是京北大學的學生。
秦漠時當然是好的。
壞就壞在他的身份上頭。
想著這些,江霜暗暗嘆了口氣。
陳婉州心裡亦然。
阮梔哪裡都好,弟弟也喜歡,偏偏他身上有推不掉的婚約,人小姑娘也有喜歡的對象。
哎,到底是沒緣分。
「聽說萱萱的事也多虧了阮梔同學你,我們家林州還比你大好幾歲呢,他要是像你這麼優秀,我和父親也不必要每天為了他闖禍發愁了。」
江霜也笑:「我看著這孩子挺好的。」
兩人聊著,話里有些不對味兒。
陳林州蹙眉,扯了扯陳婉州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