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梔啊，你放心，爸一定儘早趕回來。」林笙望著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想到即將分別，沒注意就紅了眼眶。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那邊，記得給我們寫信。」
「好好好，那我，走了。」
林笙說著，握了握江霜的手：「霜兒，辛苦你了。」
江霜抹開臉：「這是我閨女，我照顧我閨女是應該的，辛苦什麼。」
「我又說錯話了，你別生氣，這就走了。」
林笙苦澀一笑，鬆開她的手，拎著行李踏上台階。
江霜回過頭，看著一步三回頭的男人，猶豫了許久，終於在他快要進門的時候追出去兩步。
「早點，早點回來。」
林笙嗓音一窒，還想說什麼，身後擁擠的人群直接把他沖了進去。
火車發出轟鳴聲，緩緩消失在幾人視線中。
江霜攥著衣袖，長嘆出一口氣：「還要趕到海邊去坐遊輪，也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到。」
「能趕上的，爸不是算過時間了，媽你別擔心。」
「我不擔心。」
江霜兀自說著。
阮梔和江勤對視一眼，沒拆穿她。
「大姐兒，買地瓜不，黃壤的，可甜了。」路邊的小販兒迎頭吆喝著。
這天已經比過年那會兒暖和了不少，大街上賣地瓜的也少了。
江勤眨了眨眼：「小梔，嘗嘗？」
「好。」
江霜不愛吃烤地瓜，阮梔和江勤兩人挑了個個頭適中的，從中間掰開，剝了皮，就這麼捧著吃。
看著吃起地瓜就高興的姐妹倆，江霜也高興，她強行把心裡離別的愁緒擠出去，笑著問：「緊天晚上想吃什麼呀，廚房裡還剩塊豆腐，要不咱們吃燉豆腐？」
江勤被熱騰騰的地瓜燙的直呼舌頭，還不忘應聲兒：「好呀，放點兒辣椒吧，下飯。」
「行，聽你的。」
吃完烤地瓜，幾人正好走到街頭。
幾個青年大漢從一家飯館走出來，為首的懷裡捧著個方方正正的布包，很警惕看著四周。
其中的年輕人扒著那為首的大漢問：「大哥，咱們這趟過來，到底是和誰交易的啊，搞的這麼神秘？」
像電影裡，黑幫接頭似的。
「關你屁事。」漢子抬手給了那年輕人一腦袋瓜，板著臉問：「那人叫什麼名兒來著？」
年輕人撇撇嘴，「我哪兒知道啊，大哥你又沒說。」
另一個看起來穩重點的小弟走到前頭，替他回答：「大哥，姓王，京北大學的老師。」
後面的話那人壓低了聲音，不過阮梔還是根據他的口型辨別了出來。
她小時候時不時就會被阮芳和張梅以各種藉口鎖在家裡頭，母女倆在外頭盤算，聽不著聲音，只能看見嘴巴動。
久而久之，唇語也就無師自通了。
算不上多精通，平常的對話還是能看出來的。
好巧不巧，為首的漢子她認得。
就是上次把顧申余狠揍一頓，打折了他的腿的牛哥。
難道他口中京北大學姓王的老師，是王平？
這幾個可是放高利貸的。
「小梔，你看啥呢，這些人可不好惹，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江勤注意到她的目光，低聲的提醒著。
「哦，好。」
阮梔跟上兩人的腳步。
回到家，她想了一個晚上，越想越覺得那幾人口中說的是王平。
王平是京北人不錯，家境也沒有多富裕，這些年雖然頂著教授的名頭工資待遇都不錯，可他家裡養了三個孩子，還有一雙年邁的父母，開銷也就大了。
就算能攢些錢，用來製藥肯定是不夠的。
更別說這段時間他自己補貼到這項研究里的錢了。
劉顧問和他合夥，也不可能全是他出資，那王平就只能借錢了。
說到底，他是名也想要，利也想要，甚至是全占。
前世也是這樣，他收了名，賺的盆滿缽滿。
阮梔琢磨了一下，趁著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時間，又去了昨天看到的那家飯館。
牛哥他們果然在。
她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等了會兒，大中午的飯館裡都是吃飯的人，牛哥幾個人自然不會注意到有什麼人進來。
可惜，這幾個人也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聊她想聽的事兒。
幾個大男人吃飯可真是磨蹭，吃完飯了還要上壺酒，一邊喝一邊吹大牛。
「大哥，你說咱啥時候能過上老大那逍遙日子啊，這每天東奔西走的，我這腿都給溜細了。」
「你他娘的本來就瘦跟猴兒似的，和這有啥關係。」
「那別家做小弟的多風光啊，咱們淨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了。」
「大哥說了，等再干兩年，政策嚴了，就金盆洗手，到時候，還怕沒好日子過。」
阮梔：「……」
這些人是真能說啊。
她愣是干坐著等了快四十分鐘，可算是講完了。
再講下去，她該趕不上回學校上課了。
飯館裡人多眼雜，她不好直接上去搭話，等幾人結完帳出去，她悄默默跟著，到了個拐角，才追上去。
「牛哥。」
聽到這清清脆脆的一聲喊，牛哥停下腳步，轉頭就瞧見一小姑娘在身後沖他笑。
「嘿呦，這不是阮梔大妹子嘛，你咋在這兒嘞，沒上課啊？」
這大妹子是爽快人，還不怕他們這些干黑事兒的，一聲聲牛哥喊著，好像自家妹子叫他似的。
聽著怪舒心的。
阮梔笑笑：「中午休息，就出來轉轉，沒想到又遇著牛哥你了，你們沒回梁溪啊？」
「那可巧了，咱還真挺有緣。」牛哥好脾氣答著：「回了梁溪，這不是又有生意，老大就派我們哥幾個過來看看情況。」
「可是這裡離梁溪那麼遠，怎麼聯繫上你們的啊？」阮梔一臉吃驚。
她可真不是裝的。
牛哥也直點頭：「誰說不是呢，我也是才知道，這人啊，需求大，也只有我們能拿出來。」
他說的隱晦。
畢竟，這高利貸的事兒也不能當街就提。
給有心人聽見了，把他們抓起來怎麼辦。
幾個新來的小弟傻眼兒了。
這小姑娘誰啊，牛哥怎麼還和她說商業機密呢。
瘦猴看著懵逼的幾人，笑了。
傻眼了吧，這小姑娘和牛哥半毛錢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