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一開始沒收,王平又叫人送了回來。
她就只好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收下了這幾塊錢,隨後囑託阮梔,把這錢寄到梁有才和吳建國的家裡。
這點錢只是開胃菜而,等到王平身敗名裂的那一天,梁有才和吳建國作為這個團隊裡的一員,自然而然會被請回到學校來。
研究所這邊,阮梔借著學習的名義跟著王姐,倒是與劉顧問見了一面。
對方斯斯文文,微微上挑的眼尾笑起來顯出幾分功利,餘光在阮梔身上掃過,也並未多嘴。
畢竟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這一時,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離開劉顧問的辦公室,阮梔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王姐,這個劉顧問是哪裡人啊,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小姑娘一臉的好奇,表現出了與平常穩重聰明的另外一番樣子。
王姐笑著回答:「是從申城調派過來的,咱們所長在那邊來回好幾趟,才搶過來這麼一個人才,聽說,還是所長家的親戚。」
要不是帶點兒血緣關係,也不能放一個不信任的人在這個位置上。
阮梔眨了眨眼睛,看來歐成輝很信任這個劉顧問。
要是這樣的話,事情似乎有些難辦。
「王姐,那劉顧問每天都幹什麼呀,他好像都不用參與各個科室的工作?」
「先前也是需要參與到研究裡面來的,但是現在咱們研究所不是壯大了,科室之間工作分的清楚,所以現在就主要負責技術服務和其他的客人對接……」
「照這麼說的話,他就等於代表了咱們研究所的門臉?」
王姐點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如果說,我是顧問,我在外頭幫其他的私人團隊賣藥,豈不是可以說是咱們研究所的。」
她試探著提了一嘴。
王姐睜大了眼,「這當然不行啦,打著研究所的名義賣別人的藥,就算是那藥有證,也是招搖撞騙啊。」
「反正研究所又不會知道。」
正是因為這個時代信息傳播的太慢,消息阻塞嚴重,所以姓劉的和王平才敢這麼的肆無忌憚。
王姐哭笑不得:「你這個小丫頭怎麼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研究所不知道就不犯法了嗎,都是一樣的。」
阮梔抿了下唇。
「小王啊,你過來一下。」
身後傳來的話音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兩人轉過身,就見劉顧問笑眯眯的沖王姐招手。
那雙凝著笑意的眼睛分明是看王姐,可阮梔卻感覺到他是在看自己。
充滿審視的,凌厲的目光。
「小梔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兒就來。」
王姐和她說了這麼一句,抬腳過去。
阮梔輕聲應了一句,並不躲閃,直直的與劉顧問對視。
對方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
阮梔心裡一沉,他聽見了?
走出去這麼遠,她聲音又不大,應該是聽不見的。
可他的眼神,分明藏著戒備和警告。
思來想去,她想,大約只有一個可能。
王平那個狗東西可能說了她什麼壞話,這倆現在是一條船上的,王平討厭她,說不準會聯合這個姓劉的,給她穿小鞋。
事實證明,她猜的沒錯。
「讓你處理的問題樣品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垃圾桶,我說呢,我才出去多久,你就都處理好了。」
研究員臉色沉沉,指著垃圾桶里安靜躺著的試劑,一順不順的盯著她。
科室里一陣安靜。
「就算是你大學還沒畢業,也到研究所這麼多天了,這點兒小事難道還需要人教嗎,還是說,你是為了圖省事?」
阮梔:「我都處理了,也只看到一個,這個不是我處理的。」
「不是你處理的是誰,剛剛我不是說過了,桌子上的都是嗎?」
「桌子上只有一個。」
研究員一皺眉,瞪起眼睛:「那你的意思是,這個是我丟垃圾桶里的唄。」
阮梔淡定的睨他:「我可沒說。」
「你……」
「好了好了,可能是沒注意碰掉的。」
眼看著氣氛緊張起來,王姐和其他人趕忙出來勸架,「我來處理就是了,趙吉,你去忙你的吧。」
「不是誰處理的事兒,這可是問題樣品,就應該按照規矩來處理,王姐,我知道你們關係好,但這個……」
他有些激動,說出來的話就有些口不擇言。
王姐的臉色難看下去。
其他人面面相覷,靜了聲兒。
這話不就是在點王姐故意偏袒阮梔麼,誰聽了誰能高興。
只能說,這個趙吉有智商,沒情商。
「你叫我的時候,就只有這一個,忘了說了,當時你剛出去,科長就過來了,他也看見了。」
阮梔神色平靜。
趙吉的話音一下子停了。
阮梔沖他笑了笑:「你要是還覺得是我的錯,我們可以去問問科長。」
中午吃飯的時候,看見趙吉和姓劉的說話,她就留了個心眼兒。
沒想到,真給她猜中了。
平常問題樣品都輪不到她動手,今天趙吉卻破天荒的讓她來,沒有蹊蹺才怪。
這樣的把戲,也太拙劣了。
趙吉不可置信的看著笑吟吟的少女,胸腔里憤怒一下子竄了上來,他握緊拳頭,想衝過去將她臉上的笑容撕爛。
阮梔是故意的!
剛剛他們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她沒提科長。
現在整個科室的人都看著呢,她倒是提了。
這情形,帶點兒腦子的都品出了問題。
「好了好了,都是一個科室的,這點小事兒鬧騰什麼,阮梔,你去,幫我把單子上需要的材料拿過來。」
王姐給她使眼色。
「好。」
阮梔沒拒絕,給了王姐面子。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趙吉耍這種手段來栽贓,她當然要回份禮過去。
「行了,你也忙你的吧。」王姐目光深深。
趙吉咬了咬牙,沒說話。
他很清楚,王姐是在給他台階下。
不過,大傢伙就算不說,也心知肚明。
這次算他栽了,沒想到這丫頭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居然這麼有心機。
差點兒讓他當眾下不來台。
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回去的路上,阮梔被人攔在了胡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