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一走,就有護士來守著蕭清如。
「蕭同志,有什麼需要你跟我說。」
蕭清如扯了扯嘴角,「這瓶藥水打完可能得半個小時,你先去照顧其他病人吧,時間差不多了再過來。」
「外面還有同事呢,等您母親來了我就走,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辛苦你了。」
護士搖頭,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時不時看一眼蕭清如的情況。
蕭母帶著保溫飯盒趕來,看到女兒已經醒了,先是高興,隨後臉又沉了下來。
那人是不是又走了?
就說他是個靠不住的!
對著護士禮貌一笑,「同志,多謝你剛才守著我們家清如,現在沒事了,你快去忙你的工作吧。」
「行,有事你們再叫我。」
正好藥水已經打完,護士順手拔了針。
門開了,又重新合上。
「江川呢?」
「走了。」
蕭母面無表情,連罵人的欲望都沒有了。
就這樣的人,給他一百次機會也白搭!
而且,她是真的不放心把女兒交給江川了。
還是長痛不如短痛為好!
蕭清如身體虛弱,蕭母不想說讓她心煩的事情。
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
「文工團那邊媽幫你請假了,這段時間咱們安心養病。」
拉了拉被子,「媽去問問醫生,看你什麼時候能吃東西,馬上回來。」
「嗯。」
麻藥的作用已經過去,蕭清如不再像之前那般昏昏欲睡,意識也越來越清醒。
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是誰送她來醫院的?
腦子裡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還有一雙能看透人心般的犀利眼眸。
那雙眼睛太過迫人,以至於光是這麼一想,心裡就忍不住緊張。
不過對方救了她,於情於理都應該好好感謝一番。
於是,等蕭母回來以後,蕭清如問道:「媽,您知道是誰送我來的醫院嗎?」
說到這個,蕭母忍不住笑了起來,「是許同志,就是你哥京市來的朋友。」
「開飛機那個?」
「對,就是他。」
許牧舟之前來家裡吃過一次飯,蕭清如見過他。
只不過那時候她一門心思撲在了江川身上,沒怎麼留意哥哥的這個朋友。
對方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她潛意識裡也不敢多和他接觸。
沒想到這次是許牧舟救了她。
「等你身體恢復了,媽請小許來家裡吃個飯,到時候你親自感謝一下他。」
蕭清如點頭,「應該的。」
如果沒有許牧舟,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醫生說排氣了就能吃東西,咱們再等等。」
「我不餓。」蕭清如問:「媽,您是不是還沒吃飯?先吃一點吧。」
忙了大半天,這會兒都已經下午了,蕭母除了早飯就沒吃別的。
聽女兒這麼一說,才有了點餓的感覺。
「那媽去食堂買兩個饅頭。」
「我這邊沒事,您吃了再回來也行。」
大概是冤家路窄,蕭母都不想搭理江川了,沒想到卻在食堂遇到了他。
細心詢問哪些東西產婦能吃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媳婦生了孩子。
視線一瞥,看到蕭母的時候江川有些尷尬,有種做錯事被抓包的錯覺。
「伯母,您要吃點什麼,我這邊還有糧票,幫您一起付了。」
「不用。」
蕭母的態度很淡,家醜不可外揚,不能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而且事情要是鬧大了,最大的可能,不過是別人在背地裡嘲笑她的女兒罷了。
就算要退婚,也要退得體面。
繞過江川,買了兩個饅頭就回病房了。
「江同志,這個粥你還要嗎?」
「要,要的。」
江川說道:「明天幫我煮一碗紅糖雞蛋,到時候我讓人來取,票給您放這了。」
「好嘞!」
端著飯盒裡的米粥,江川回到了病房。
杜晚秋的情況並沒有王嫂子說的那麼嚴重,這會兒精神還算好,躺著病床上看孩子睡覺。
不過因為她身體柔弱的原因,這次生孩子確實吃了大苦頭。
「王嫂子呢?」
「哦,我讓她回家了,今天跟著忙了一天,不好一直耽誤人家。」
杜晚秋想要坐起來,江川快走兩步扶了她一把。
旁邊病床上不明所以的人打趣道:「杜同志,你愛人對你真好,你生孩子他一直在旁邊忙前忙後,我就沒見過這麼體貼的男人。」
江川心裡一驚,他和杜晚秋什麼關係都沒有,愛人這種詞語哪能是亂用的?
正準備解釋,杜晚秋搶先說道:「你家愛人才體貼呢,孩子一直在他在照顧。」
那人被說得不好意思,見丈夫已經辦完手續回來,於是說道:「杜同志,我剛來家屬院不久,在這邊也沒什麼朋友,以後有機會的話咱們一起嘮嘮嗑?」
杜晚秋點頭,「都在一個院裡,以後機會多得是。」
「那我們先出院了,也祝你早日康復。」
「多謝。」
等隔壁病床的人出院了,江川這才說道:「剛才應該跟人解釋清楚的,被誤會了對你名聲不好。」
杜晚秋情緒失落,一臉悵然,「我不想別人同情我,不過就是萍水相逢的人,以後不一定有來往的機會,何必跟他們解釋那麼多?」
「這種事情,被誤會了總歸是不好的。」
杜晚秋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不起,剛才我沒考慮那麼多。」
見她眼眶濕潤,歉疚無比的模樣,江川哪還能怪她?
連忙安慰,「你又不是故意的,何必跟我道歉?」
把飯盒打開,「吃點東西吧,補充一下體力。」
「江同志,真的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在,我和孩子可能就……」
「別說胡話,沒有這種可能。」
杜晚秋嗯了一聲,接過飯盒和勺子,艱難地舀了一勺,送進嘴裡。
低垂著的眼帘擋住了她的眼神,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站在一旁的江川陷入了沉思,他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為杜晚秋做的太多了,不然怎麼會讓人產生這種誤會?
要是讓清如知道,有人把他和杜晚秋當成了夫妻,肯定又要生氣了。
再等等,等杜晚秋的身體恢復好了,可以自己照顧孩子了,他會減少與她的來往。
另一邊,剛出院的產婦說起了杜晚秋,「你看看人家的愛人,一直忙前忙後,我生孩子的時候你都不在的!」
「我這不是情況特殊嗎?而且,那位杜同志的愛人犧牲了。」
「啊?是這樣嗎?」
心裡嘀咕,既然如此剛才為什麼不解釋?
幸好丈夫跟她說了,不然以後出去鬧笑話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