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舟是胡同里最有出息的小伙子，聽說他回家過年，附近的人家也打起了小算盤。
要是把閨女嫁進許家，不就能繼承那兩口子的工作了嗎？
現在的工作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許牧舟用不上，給親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除了工作，他們家的院子也挺大的，以後小兩口都在西北，許家兩口子住不完，或者去西北養老，四合院怎麼處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許牧舟本人也厲害，聽說是開飛機的，把閨女嫁給他，得多有面子啊。
於是，從大年初一開始每天都有很多人來家裡串門。
許母都懷疑自家門檻是不是要被踩爛了。
「你們家小舟呢，怎麼沒見著人？」
「哦，出去寄信了。」
「休假還這麼忙？」
「年輕人嘛，給喜歡的姑娘寫信呢，每天寫一封，到點就去寄，我看他上學的時候都沒這麼認真。」
「啊？小舟都談對象了，之前怎麼沒聽說？」
「也是最近的事，之前人家姑娘不願跟他談。」
鄰居心裡嘀咕開了，這姑娘的眼光得多高啊，居然看不上許牧舟。
要知道許家就是塊肥肉！
而是許牧舟長得人高馬大，那張臉還不是一般地俊，居然還有人看不上他！
「那現在人家願意跟他談了？」
「八九不離十吧。」
「看樣子明年能喝你們家的喜酒了。」
「借你吉言。」
許母的這番話一傳出去，所有人都知道許牧舟有喜歡的人了。
算盤落空，之後的幾天來家裡的人都少了大半。
假期接近尾聲的時候，許牧舟回西北之前去了一趟友誼商店。
聽說京市有些人談對象，都是給女孩子送巧克力，於是特意花高價跟別人換了僑匯劵，給蕭清如買了一盒國外來的巧克力。
寶貝似的揣懷裡，也不知道清如會不會喜歡？
除此之外，還買了三隻烤鴨，一隻留家裡，另外兩隻帶給蕭家人吃。
這個季節天氣冷，放兩天沒問題。
「你回京市一趟，就給人帶這點東西？」許母一臉複雜，她家兒子怎麼會這麼摳門？
就兩隻烤鴨，也好意思拿出手？
「離發車還有兩個小時，讓你爸再去買兩隻烤鴨，還有咱們京市的糕點也帶一些，騎自行車快得很，應該來得及。」
「不用，給多了清如會有壓力，下次回來可以多帶一點。」
許母拍了拍額頭，「我真是老糊塗了，那等你們定下來了，媽給你們寄京市特產。」
「嗯，你們回去吧。」
分別總是傷感的，來火車站的路上許母還笑著打趣兒子，讓他快回西北把她的兒媳婦拿下。
可這會兒卻繃不住情緒了。
鼻子發酸，眼淚濡濕了眼角。
「哭什麼，這小子要是爭點氣，過幾天咱們不就去西北見兒媳婦了嗎？這是好事。」
許母擦了擦眼角，「你說得對。」
「兒子，我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啊。」
許牧舟揮了揮手，什麼都沒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許牧舟的背影消失，許母又一次落淚。
就連許父這個大男人都有些傷感。
孩子小的時候，為了生計他們不得不早出晚歸，那個時候兒子就坐在家門口等他們回來。
這會兒孩子長大了，變成他們等兒子回家了。
站了許久，「回家吧。」
「嗯，回吧。」
到家以後，許母去收拾許牧舟短暫住過的房間。
棉被什麼的都要收起來，時不時拿出來曬曬，明年回家還能接著用。
剛把鋪蓋卷捲起來，發現底下有一沓大團結，數了數正好是兩千塊錢。
這不就是他們說的彩禮數額嗎？
「他留了這麼多錢，口袋不得掏空了？」
「飛行員津貼和別人不一樣，兩千塊錢相當於他半年的津貼，他給你，你就收著。」
「行吧，等他結婚的時候我就把這錢給兒媳婦。」
兩千塊錢可是巨款，平時他們還要上班，又不能帶著去廠子裡，還是存在銀行比較安全。
於是，許母又出了一趟門，把錢存好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