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牧舟回京市了。
可能是前段時間一直待在一起,這次他的離開,讓蕭清如很不適應,想起他的次數越來越多。
有一天晚上,那人甚至出現在了她的夢裡。
和許牧舟的經歷不一樣,蕭清如第一次見他是在家裡。
夢中的場景和記憶里的如出一轍,除了沒有江川。
而她,也沒有躲著許牧舟。
夢醒的時候蕭清如在想,如果當初她沒和江川在一起,現在又是什麼樣的場景。
這個假設一出來,蕭清如自己都覺得詫異,她以為她從來不後悔情竇初開時的選擇。
用宋媛的話來說,她這是栽了。
她和許牧舟的開始,因為江川的存在而夭折。
正因為她喜歡上了許牧舟,所以才會遺憾,才會後悔。
過後想想,這話並非沒有道理。
她就是喜歡上許牧舟了!
想通這一點,蕭清如突然很想念許牧舟,希望他趕緊回來。
這次她不會再躲避,不會再遲疑。
除夕這天晚上,蕭清如第一次表演獨舞,家裡人都被邀請去看表演了。
蕭母比當事人還緊張,蕭父的胳膊都快被掐青了。
「清如怎麼還沒出來啊?」
「排在最後的都是最厲害的,慢慢等吧。」
「是這樣嗎?我一直以為第一個出場才是好的。」
蕭父嘴角彎了彎,什麼也沒說。
「等著吧,快了。」
後台有些混亂,舞蹈隊長找到蕭清如。
「清如,準備好了嗎,該你上場了。」
「好了好了。」
「好好表現。」
「會的。」
對著鏡子整理好舞蹈服,蕭清如深吸一口氣,今天的表演不能有失誤,不能辜負領導的信任。
報幕員的聲音鏗鏘有力,當聽說接下來上台的人是蕭清如時,氣氛到達了頂點。
這可是文工團最漂亮的女同志,聽說舞蹈也是跳得最好的,今天可以大飽眼福了。
沾了江父的光,杜晚秋也來看表演了。
聽著周圍的喝彩聲,心裡的嫉妒越來越濃,以至於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文工團會跳舞的多得是,有必要這麼捧著蕭清如?
看的也不過是她父親的面子罷了。
再一看身邊的江川,視線落在舞台上就沒移開過。
蕭清如出場的瞬間,江川的眼睛蹭地亮了起來,甚至跟著周圍的人一起鼓掌叫好。
杜晚秋心裡的委屈表現在了臉上,周圍的人都在笑,只有她苦著一張臉。
「別給我們家丟人。」
「媽,我只是身體不舒服,沒有別的意思。」
江母翻了個白眼,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清如表演的時候鬧么蛾子,真當別人是傻子呢?
「有機會看清如表演是你的福氣,不要不知好歹。」
用力地掐了掐手心,才克制住反駁的衝動。
心裡暗罵你們再怎麼捧著蕭清如,她也成不了江家的兒媳婦。
蕭家人也不會因此就和江家恢復來往,沒見蕭清如的母親剛才都不搭理他們嗎?
「擺著一張死人臉給誰看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虧待了你,要是不願意看就趕緊走,我們可沒求著你來。」
「媽,我沒有。」
看著杜晚秋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江母就心煩。
「沒有什麼?我可不是男人,不吃你那一套,你那點貓尿還是收一收吧,你不怕丟人,我還怕呢。」
說話聲被喝彩聲和配樂聲掩蓋,但杜晚秋總覺得附近的人都聽到了。
對上他們的眼神,覺得他們是在看好戲,笑話她。
現場很熱鬧,杜晚秋卻覺得渾身發冷。
拉了拉江川的衣服,「我想回去了。」
江川還沒從蕭清如的表演里回過神,腦子裡滿是她柔軟而又輕盈的身姿。
突然被杜晚秋拉回現實世界,眼裡染上了怒意。
「不願意看表演,那你剛才為什麼要來?留在家裡看孩子不好嗎,省得還麻煩王嫂子。」
這是江川第一次用不耐煩的語氣和杜晚秋說話。
明明白白地,沒有任何掩飾地告訴杜晚秋,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如果說江母的那番話只是讓杜晚秋覺得不舒服,覺得委屈,那麼現在江川的厭煩就是一把刀,直直地捅進杜晚秋的心裡。
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
控訴地看著江川,仿佛在看負心漢。
「這裡還有這麼多人,能不能別哭了?」
江川的話音剛落,杜晚秋的眼淚猛地落了下來。
她嫁給江川是要過好日子的,不是當他們的出氣筒!
固執地問:「我們能提前回家嗎?」
「你想回就自己回去。」
江川連忙把視線移回舞台,可蕭清如的舞蹈只有三分鐘,被杜晚秋這麼一打岔已經到了尾聲,只來得及看到一個收尾的動作。
隨著蕭清如在舞台上鞠躬致意,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哪怕故意不看蕭清如的表演,杜晚秋也能從現場的氣氛中感受到她的表演有多成功。
這一刻,所有人的眼裡只有蕭清如。
包括她的丈夫,江川。
看了一眼舞台,燈光照在蕭清如的身上,她那麼地耀眼。
哪怕隔著一段距離,杜晚秋也能看到對方嘴角的笑意。
上揚的弧度仿佛在嘲諷她,得到了江川的人,卻得不到江川的心。
杜晚秋哭著提前退場,絲毫不顧及江家人的臉面。
這段時間以為,表面上的和平被打破,江母氣得手都在發抖,「你看看這就是你堅持要娶的人,這么小家子氣,臉都被她丟乾淨了。」
「誰娶了她真是倒大霉了,虧我還想著帶她出來見世面。」
「以後還是留在家裡吧,少出來丟人現眼。」
難得的,江川沒有反駁母親。
心裡還在遺憾,剛才最精彩的部分他沒看到。
幾個月過去,清如的本事比之前更強了。
她天生就是屬於舞台的,只要往那一站就會光芒萬丈。
江川為蕭清如高興的同時,又止不住地失落。
如果他們沒有分手,這會兒他可以去後台給清如松禮物。
可以是一本書,或者是一支筆,都能讓清如高興很久。
她本來就是很容易滿足的人。
可他,現在已經沒有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