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如第二天不上班,是在母親的嘴裡得知江川和杜晚秋即將結婚的消息。
「等結婚報告下來,應該就要領證了,聽說還申請房子了,以後應該是要搬出去住。」
「昨天的事情鬧得太大了,杜晚秋還要添亂,江川娶她也是沒辦法的事。」
蕭清如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腦子裡只有四個字,果然如此。
當初江川一次又一次地護著杜晚秋,她潛意識裡就覺得會有這麼一天。
因此,短暫的失神過後,又恢復如常。
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江川要娶誰都和她無關。
咽下嘴裡的食物,淡定地說:「挺好的,到時候還能去吃席。」
蕭母都佩服自家閨女了,這種時候想的居然是吃席。
哭笑不得地說:「想吃什麼跟媽說,媽給你做。」
「暫時沒有想吃的。」
吃完最後一口饅頭,「媽,我今天約了宋媛去市里看電影,午飯不用準備我的了。」
「小宋回來了?」
「嗯,這段時間太冷,學生沒有禦寒的衣物很難捱,所以學校給他們放假了。」
宋媛在前進生產隊當小學老師,一兩個月才回來一次。
蕭母知道她們感情好,也不把蕭清如拘在家裡,「下午早點回來,還有路上注意安全。」
「市里那些遊手好閒的小伙子,別搭理他們。」
現在沒學上,工作也不好找,半大的小子沒事幹,成天吆三喝四出來壓馬路,蕭母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
蕭清如傲嬌地抬了抬下巴,「您忘了小宋同志最擅長什麼?而且您女兒也不是吃素的。」
「你爸教你的那三腳貓功夫,要是真遇上事了,還不知道有沒有用呢。」
「沒事,我跑得快,打不過就跑。」
「你這丫頭,別逗我開心了。」
「媽,那我出門了啊,我這個月的津貼下來了,回來的時候給您帶紅燒肉。」
「行,沒有紅燒肉就帶別的。」
「知道。」
和蕭淮書一樣,蕭清如的津貼也是自己拿著,只不過她的工資和哥哥的沒法比,只有三十多塊錢。
外麵廠子裡的正式工每個月工資也是三四十塊,還得養活一大家子人。
沒有養家餬口的壓力,蕭清如比大多數人都幸福。
每個月工資下來,請家人吃好吃的,會讓她很有成就感。
把鋁皮飯盒裝包里,跟母親道別,然後騎著自行車出了門。
蕭母還得站在大門口,高聲提醒她騎車慢點,不要摔了。
「你們家清如今天不上班嗎?」住在隔壁的趙同志問。
「這幾天休假,約了朋友去市里看電影呢。」
「年輕真好,我要是再年輕個幾歲,也像清如一樣花兩個小時騎車去市里。」
蕭母被逗笑了,「年輕人精力旺盛,隨便他們折騰去吧。」
「聽說江家那小子要結婚了,清如沒受影響吧?」
提起糟心的人,蕭母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我們兩家已經退婚,男婚女嫁是正常的事,能受啥影響?她剛才還說等著吃席呢。」
「清如是個心胸開闊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借你吉言。」
蕭父的地位擺在那,他們家的閨女不愁嫁。
等她和江川的事情徹底翻篇,應該會有不少人來家裡提親。
蕭清如在家屬院門口和宋媛匯合,對方把自行車停在路邊,這會兒正拿著張餅子在啃。
看到蕭清如,掰了一半沒咬過的遞給她,「我媽搗鼓的南瓜餅,用油炸的,你嘗嘗好不好吃,喜歡的話下次讓我媽多弄一點,你來我家吃。」
蕭清如擺手,「我剛吃過早飯,這會兒吃不下了。」
「你該不會是為了江川那個狗男人傷心,所以才吃不下吧?」
「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宋媛鄭重地點頭,語氣堅定,「像。」
自己的好姐妹曾經為了江川幹過不少傻事,這會兒說她徹底放下了,宋媛是不信的。
蕭清如嘴角抽了抽,「以前的我不是現在的我,一日不見還如隔三秋呢,我們都兩個月沒見了,你別用老眼光看我。」
「看樣子是真的不在乎江川了?」
「千真萬確。」
宋媛笑了起來,江川那樣優柔寡斷的人配不上她的好姐妹。
正準備拍蕭清如的肩膀,想起自己還沒擦手,只能作罷。
「咱們還年輕,不用太早結婚,我跟你說啊,選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不然下半輩子可能都要被毀了。」
「宋老師說得對,請問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出發吧。」
把剩下的半張餅子包好,收進包里,再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這才跨上自行車。
兩人並排而行,一邊騎車一邊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有家屬院裡的,也有宋媛在生產隊的所見所聞。
哪怕不能經常在一起,但兩人同樣有說不完的話題。
說來說去,話題最後還是落在了江川和杜晚秋身上。
「我之前就覺得杜晚秋這人心思深沉,也就只有江川傻乎乎的,覺得人家可憐,需要他的幫助。」
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把蕭清如逗笑了,「男女看待問題的角度不一樣,路是他自己選的,和我們無關。」
「我就是生氣,他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半路認識的人欺負你。」
「他沒有義務對我好。」
「怎麼沒有?他是你的對象,是你的未婚夫,對你好是天經地義。」
蕭清如糾正,「是前任。」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幸好你們倆還沒結婚,不然……」
宋媛想到那種可能,就想回家屬院把那對欺負人的狗男女打一頓。
「別提他們了,沒意思。」
宋媛嗯了一聲,心裡卻在想她一個外人聽了都這麼氣憤,清如這個當事人得多委屈啊。
有些人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他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想破壞她的心情,轉移了話題。
「你說這個電影票是誰送的?」
「許牧舟。」
「你們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不熟,不過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宋媛輕笑一聲,「許牧舟也算是年輕有為,人也長得不錯,正好他還救了你,要不你就以身相許吧?」
蕭清如臉上的溫度上升,「別瞎說,我只是把他當哥哥。」
「情哥哥也是哥哥啊。」
「你再說我要調頭了。」
「別別別,我不說了,我還想去市里買件新衣服過年的時候穿呢。」
冷冽的風颳在臉上,很久才帶走蕭清如臉上異常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