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直接就戳到了秦奶奶的肺管子：「你這小姑娘怎麼說話呢，都知道鄉下沒有城裡好，都往城裡跑，那鄉下的地誰來種？糧食誰來收？」
「你們吃的喝的，哪一樣不是出自鄉下？」
「看不起泥腿子，你別吃飯啊，以為自己從城裡過來，真當自己是多麼金貴的小姐了嗎？」
姚夢雨頓時臉色煞白：「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什麼意思我還能聽不出來？」秦奶奶霸氣回懟道：「誰想讓小杜回去誰自己過來說，用得著你在中間傳這個話？」
姚夢雨被懟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求助地看向薑母。
薑母面無表情：「阿籬你看過了，話你也帶到了，你回去吧，我目前不打算回姜家，我在這裡挺好的。」
只要一想到姜家那對父子，薑母就覺得噁心。
但凡姜父不把她冤大頭，早點跟她坦白，她也不至於會氣成這樣。
「杜阿姨！」姚夢雨還想勸。
秦奶奶率先發話了：「小姑娘，你趕緊走吧，我們要睡午覺了，沒空招待你。」
說著起身將角落裡姚夢雨帶過來的東西塞回她手裡，一副要送客的樣子。
姚夢雨沒想到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連話都沒跟秦書楊多說兩句，就要被攆走。
心裡十分不爽。
她在心裡想著怎麼留下來，但姜籬沒給她這個機會。
「小紅，把她趕走。」
隨著姜籬一聲吩咐，剛才還躲在角落裡的小紅衝出來呲著牙作勢要咬姚夢雨。
小紅不會狗叫，但並不妨礙它做出兇狠的樣子。
雖然看著是條小狗，但被咬一口還是夠嗆。
而且有句老話說咬人的狗不叫。
姚夢雨還是被嚇到了，她飛快起身往門外跑。
小紅十分盡職盡責把姚夢雨趕出老遠這才回來。
姚夢雨被追出一身汗，好不容易等狗不追了，她這才喘著粗氣，轉身一臉怨毒地看著秦家的方向。
這個仇，她說什麼也要報回來才行。
「姚同志，你從秦家出來啦？」王玉瓊在家裡一眼就看到正喘氣的姚夢雨，忙跑出來問。
她是門口吃飯的時候碰到姚夢雨的。
姚夢雨穿著時髦的白裙子，腳上的皮鞋一塵不染，一看就是城裡人派頭。
她還以為這又是從城裡來的知青。
本來沒準備理會的，不過姚夢雨主動來跟她招呼，而且還拿了雞蛋糕給她吃。
目的是為了向她打聽秦書楊住在哪裡。
從城裡來的姑娘來找秦書楊，王玉瓊當即就覺得很不爽。
不過在姚夢雨表示自己跟秦書楊是朋友，是替秦母來給秦書楊送點東西，她的敵意就沒那麼大了。
眼下秦家不讓她進，她也只能給姚夢雨指了地方，眼巴巴看著姚夢雨去找秦書楊。
看到姚夢雨進了秦家，她心裡又不舒服了。
她不能去秦家，可別的女人卻能進去說那麼久的話。
一個中午進進出出好幾次，總算是看到姚夢雨出來了。
本意是想打聽一下姚夢雨跟秦書楊都說了什麼，誰知看到姚夢雨一臉狼狽，她頓時就舒服了許多。
「呵，這是怎麼了？」王玉瓊上下打量姚夢雨。
剛才還精緻的姚夢雨此時臉上全是汗，還有兩塊黑斑一樣的東西，頭髮也有些散亂。
皮鞋上面全是灰塵，就連裙子上也沾了些土。
背上的汗將裙子浸濕，隱約能看到裡面的小衣。
不知羞恥，不要臉。
王玉瓊覺得很羞，看姚夢雨的眼神都帶了一絲不屑。
姚夢雨哪裡看不出來王玉瓊鄙夷的眼神，但她初來乍到，為了說服秦書楊回去，可能還要在前進大隊待幾天，不好跟人結怨。
心裡就算有氣也得忍著。
等她做好自己想做的事以後，她一定讓眼前這個村姑嘗到鄙視她的代價。
「小王同志！」姚夢雨勉強一笑：「多謝你告訴我秦家的位置，也讓我找到了我最好的朋友在哪裡。」
「你最好的朋友？」王玉瓊愣了一下：「誰啊？」
「她叫姜籬，我聽說她下鄉了，但不知道她也到了前進大隊，今天我來給秦大哥送東西，也是想順便問問他知不知道姜籬去了哪裡。」
「沒想到她居然就住在秦大哥家裡，我真是太高興了。」
姚夢雨一副喜極而泣的樣子，又從帶來的網兜里拿了瓶罐頭遞給王玉瓊：「真是太謝謝你了。」
王玉瓊一臉懵逼：「姜籬？秦大哥的對象是你最好的朋友？」
「對象？」姚夢雨大驚：「是秦大哥說的嗎？」
王玉瓊點頭：「是啊，她下鄉第一天，秦家就告訴了所有人，她是秦大哥對象，全大隊的人都知道。」
「不過就她那又黑又丑的樣子，哪裡配得上秦大哥？簡直一朵鮮花插在牛屎上。」
「真不知道秦大哥被她灌了什麼迷魂藥，走在路上都跟她拉拉扯扯的，不像樣。」
姚夢雨聽著王玉瓊嘴裡喋喋不休的話，手也越掐越緊。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和時間裡，姜籬跟秦書楊已經這麼親密了嗎？
這是為什麼？
先前明明秦書楊眼裡就沒有姜籬，姜籬給秦書楊送的東西都被退回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兩人關係這麼好了？
哪怕她來之前從姜家人口中也得知了姜籬在跟秦書楊交往。
但她根本不信。
秦書楊不喜歡姜籬是她親眼所見的。
一定是姜籬手裡有秦書楊的把柄，秦書楊才不得不答應的。
「阿籬不是你說的那樣，她人很好的，先前在城裡，就連縣長也對她誇讚有加。」
姚夢雨打斷王玉瓊的話。
明面上是覺得王玉瓊貶低了姜籬，對姜籬百般維護。
實際上卻是想把話題引到姜籬跟縣長的關係上。
「縣長？」王玉瓊瞪大雙眼：「姜籬還見過縣長？」
「當然！」姚夢雨十分自豪：「縣長還經常讓阿籬跟他單獨說話呢。」
王玉瓊眯起眼睛：「單獨說話？不是做別的？」
「做什麼？」姚夢雨一臉懵懂。
王玉瓊自認為知道了什麼東西，嗤笑一聲：「虧得你還把姜籬當最好的朋友，她一邊跟縣長不清不楚的，一邊還跟秦大哥處對象，這不是亂搞男女關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