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給了姜決勇氣，敢這樣明目張胆地指使她幹活了？
姜籬冷淡看了姜決一眼，直接一腳將一個糞桶踹飛老遠。
姜決嚇了一跳，開口就想罵，結果對上姜籬那雙帶著譏諷的眼睛時，腦子裡忽然閃過那個被她甩進牆壁的棍子。
那種被壓下的恐懼感再次襲來。
昨天姜籬沒對他下死手，讓他暫時忘了，可是現在。
他之前怎麼會想到姜籬會管他的？
「咚！」的一聲。
另外一個糞桶也飛了出去。
姜決怒視姜籬：「不幫就不幫，幹什麼要踢飛我的糞桶？」
他的糞桶，很好，有自知之明了。
「你滾不滾？不滾這扁擔可就落在你身上了，到時候要是打出個好歹來，概不負責。」
姜籬一腳挑起地上的扁擔，在手上上下拋接著，還挽了一個花。
那凌厲的氣勢，姜決絲毫不懷疑下一秒他就會被打成肉泥。
那條扁擔看著不像是扁擔，反而像是一把劍。
姜決牙齒咬得咯咯響，儘管丟了大臉，卻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奪過扁擔，轉身去撿糞桶了。
看到姜決這沒出息的樣子，姚夢雨默默轉開臉，掩飾住自己厭惡的表情。
同樣看到姜決被姜籬壓得死死的，李知青突然覺得他昨天找姜決好像是個錯誤。
那十塊錢好像花得有點冤。
看了一眼自己褲襠處，李知青深吸一口氣。
姜籬害得他變成這樣，他說什麼也不會放過的。
「姜知青，你到底行不行啊？」
挑著糞桶往茅房那邊走的姜決突然就被李知青給叫住了。
姜決正心煩著：「我行不行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話一說完，姜決就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眼看著李知青的臉越來越黑，姜決想到那十塊錢，立馬換了張笑臉：「李知青，你來找我有事？」
李知青強壓下想把姜決暴揍一頓的情緒：「跟我來一下。」
姜決猶豫片刻後丟下糞桶跟著李知青一起去了山裡的一片密林處。
「這裡是野蜂嶺，姜籬每天都會上山，你想辦法讓她來這裡。」
李知青嘴角掛著惡意的笑吩咐姜決。
聽著林子裡密密麻麻蜜蜂的嗡嗡聲，姜決咽了咽口水。
不敢想像，要是人進去驚了裡面的野蜂，會發生什麼。
怕是會被蜇得連自己媽都不認識吧。
姜籬是個女孩子，被帶到這裡，肯定會面目全非。
想到姜籬一段時間沒見，變得比以前漂亮的臉，姜決就是一陣心堵。
又想起自從他來了鄉下以後，姜籬對他的態度。
憑什麼姜籬能在鄉下吃香的喝辣的，他就只能挨打，干挑糞的活。
目無尊長，既然不把他這個當哥的放在眼裡，那也是該好好教訓一番了。
姜決很快就下定了決心：「行，先說好，我引她到了這裡，那十塊錢就是我的了，咱們兩清。」
李知青嗤笑一聲：「沒問題。」
兩人輕手輕腳地分道揚鑣。
生怕驚擾了野蜂嶺里亂飛的野蜂。
一個上午，姜決一邊挑糞，一邊偷偷觀察著姜籬。
終於等到姜籬往山那邊走去，姜決偷偷跟上。
一陣風吹來，姜籬聞到身後姜決身上的糞臭味，她忍不住掩了掩鼻子。
勾唇笑了笑，她倒要看看姜決跟著她要幹什麼。
「姜籬！」秦書楊突然朝著姜籬走了過來。
目光若有似無瞥過不遠處的姜決，姜決猛地打了個激靈。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秦書楊這個目光讓他不寒而慄。
有秦書楊在，不好把姜籬引走，姜決只好轉身先離開。
姜籬聞不到身後那股味道，知道是姜決走了，她沖秦書楊彎起眼睛：「你怎麼來了？」
「又要上山？」秦書楊很自然拿過她背上的背簍：「我陪你一起吧。」
姜籬沒拒絕，兩人一起往山上走去。
山上蟲子多，特別是有一種很小的，幾乎用肉眼看不清楚的那種蟲子，很容易鑽到皮膚里吸血。
而且這種蟲子還是成群結隊的，只要被咬，皮膚就會又癢又疼。
先前姜籬也遇到過，不過她每次都會作弊把這些蟲子趕走。
秦書楊也被咬過，但他皮糙肉厚的，根本不在意這個。
可今天上山就不一樣了，明明什麼防護都沒做，秦書楊卻發現沒了那種蟲子鑽進衣服。
這得益於姜籬早上給的驅蟲香包。
剛才在地里的時候，秦書楊就拿香包做了試驗，湊近地里的螞蟻蚯蚓。
發現這些東西都會避開。
眼下到了山上，香包效果就更明顯了。
山里寂靜，要是不說話的時候，有時候能聽到蟲子煽動翅膀的聲音。
秦書楊發現他周圍大概五米的地方都沒有了這種聲音，也沒發現有蟲子鑽進褲腿吸血的感覺。
飛快逮住一隻竄過的野雞，秦書楊拔了根藤條，綁住野雞兩條腿，試探性地問姜籬：「你這個驅蟲香包，配方能不能賣？」
姜籬挑眉：「賣給誰？」
「軍方。」秦書楊解釋：「我的戰友們，有時候會去一些沼澤地帶，或者是密林出任務。」
「哪怕做好了防護，也經常有被蟲子咬傷的戰友，傷口化膿感染去世的。」
「如果有這種香包讓他們佩戴，這種情況應該會大大減少。」
作為軍人，在知道自己有危險的情況下，最希望的是死在戰場上。
在還未實現自身抱負的情況下，就那樣死了，實在是讓人遺憾。
「你放心，價格方面我可以幫你談。」
「當然，要是你不同意的話，我也不會說的。」
不管姜籬賣不賣，秦書楊都尊重她，如果她賣配方，他會給她爭取最大的利益。
如果不賣，他也不強求。
他只是想竭盡所能為自己的戰友多做點事情而已。
「不賣！」姜籬的回答讓秦書楊的眸色黯淡下去。
不過很快，他眼睛又有了光彩。
姜籬笑眯眯地說：「我可以免費提供。」
「真的？」秦書楊不敢相信。
姜籬點頭：「當然。」
她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好吧，這個小世界的國家，先前經歷過了很嚴重的侵略，都是這些軍人拼死保護下來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為什麼不能把自己的利益先丟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