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重活一次

  小何太震驚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秦閻王臉上的表情那麼溫柔過。

  秦淮瑾在幾個團長里是出了名的冷麵閻王,作訓要求嚴要求高,特別不好說話。

  他跟徐立功徐團長那種跟手底下的兵打成一片的團長完全不同。

  他也聽一團的兵說過,秦團長身上一等功兩個,二等功三等功不知道多少個,人家是用命拼出來的,傲氣點兒是正常的。

  要知道和平年代,三等功在部隊裡比較常見,炊事班養豬養得好都能拿個三等功。

  一等功那的是明知有生命危險,卻義無反顧往前並成功達成目標的,這也就說明現在的一等功幾乎處於無法獲得的狀態。

  活著的一等功小何就只見過秦淮瑾一個,他還有兩個一等功,這是什麼概念,這是秦團長在生死線上來回翻滾了不知道多少次。

  這樣的鐵血硬漢,他從來想像不到他溫柔起來是什麼模樣。

  偏偏今天他就看到了,可想而知這對小何的衝擊有多大。

  后座,秦淮瑾貼著柳沉魚的額頭,看她醒了,用了些巧勁兒把人往上抱了些。

  「乖,咱們馬上就到醫院了,讓大夫看看。」

  柳沉魚哼了哼:「我吃藥就成了,哪兒至於去醫院啊。」

  去了醫院這檢查那檢查的肯定一大堆,重要的是還得抽血,這也太可怕了。

  「你吃過退燒藥之後只有短暫退燒,不到一小時又燒起來了,顯然喝藥對你來說沒用,我們去了就讓大夫看看,沒必要的咱們都不檢查。」

  今天凌晨他說起查血項的時候,懷裡的人明顯瑟縮了一下,他才發現柳沉魚怕打針。

  他現在跟柳沉魚說的話里儘量避免有這個字出現。

  「那也不想去醫院。」

  一種退燒藥不管用就換另一種,總有管用的,去醫院幹嘛,她又不是脆弱的小孩子。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那我只能給奶奶打電話了。」秦淮瑾無奈地貼了貼她的額頭。

  柳沉魚撐著精神瞪了他一眼,雖然這人可能沒看見吧。

  「你是告狀精麼,這麼點小事就要麻煩爺爺奶奶,他們多大歲數了你心裡沒數啊。」

  撐著說了這麼大一段話耗費了柳沉魚所有的力氣,她靠在秦淮瑾的胸肌上,喘著粗氣。

  「沒辦法,誰讓爺爺奶奶有個諱疾忌醫的孫女兒呢。」

  秦淮瑾也是發現柳沉魚的變化之後才敢說這樣的話,他的小魚兒明顯很喜歡爺爺奶奶。

  這告狀的主角要是他岳父賀世昌,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

  甚至根本不管用。

  柳沉魚無奈,「你這心眼子全用我身上了是吧。」

  有本事換個人試試,看她會不會妥協。

  「那不抽血。」

  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秦淮瑾點頭,聲音裡帶著笑意:「沒問題,抽血就抽我的。」

  柳沉魚伸手輕輕錘了他一下,沒說話。

  柳沉魚打算得很好,真到醫院抽血的時候她大不了跟秦淮瑾撒個嬌,反正能賴就賴掉。

  可惜計劃不如變化,車開到醫院的時候,柳沉魚都燒迷糊了,只能任由秦淮瑾擺布。

  等她再睜眼,看到的就是黃色的橡皮管。

  很好,她不僅可能被抽血了,還輸上液了。

  她醒的時候已經輸完兩瓶了,現在她看到的是最後一瓶。

  秦淮瑾一直守在她身邊,柳沉魚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這會兒沒說話,不錯眼的盯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人。

  柳沉魚順著輸液管往下,就看見一臉肅穆的秦淮瑾,看他不說話,柳沉魚張扯了扯唇角。

  「怎麼了,我快要死了?」

  秦淮瑾:「不許胡說,你好著呢,長命百歲的。」

  原本他還想讓柳沉魚呸兩下的,只是他作為一名戰士,實在不應該做這樣的舉動。

  「那你一臉不高興。」

  秦淮瑾嘆氣:「這不是等著你罵我麼。」

  柳沉魚暈倒之後又抽血又輸液的,每一樣都跟針有關係。

  他不挨罵誰挨罵。

  柳沉魚十分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我餓了。」

  沒有提罵人的事兒,既然都輸上液了,罵他有什麼用,再說了秦淮瑾也是為了她好。

  她還不至於不知好歹。

  秦淮瑾一聽她餓了,趕緊把一直用熱水溫著的小米粥拿出來,「溫乎的,正好喝。」

  得虧柳沉魚跟縣醫院的劉大夫相熟,他們著急過來,什麼都沒帶。

  劉大夫查房的時候看見他們,把自己的暖水瓶借給他們用了。

  有暖水壺,醫院又提供開水,秦淮瑾買回來的小米粥才能一直溫乎。

  秦淮瑾把枕頭豎起來,抱著柳沉魚靠在上邊,「大夫說你退燒之後會渾身無力,所以別為難自己,有什麼事兒就喊我。」

  柳沉魚笑笑,應該是退燒的時候出了大量的汗,所以她現在沒有想去洗手間的感覺。

  其他的,也就是秦淮瑾手裡的粥了。

  果然,秦淮瑾不讓她動,勺子遞到嘴邊,「溫乎的,喝吧,這兩天你得吃的清淡點。」

  柳沉魚挑眉沒有拒絕他的投喂,喝了口粥問道:「大夫怎麼說,化驗結果出來了麼?」

  「結果出來了,沒有什麼大問題,大夫說你是身體劇烈活動後久沒休息造成的身體疲勞。」

  秦淮瑾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柳沉魚,看她神色中帶著些瞭然,抿了抿唇。

  給柳沉魚看病的大夫還精通中醫,給她把脈之後就告訴秦淮瑾,讓她一定不要再壓抑情緒,不要什麼都憋在心裡。

  可是秦淮瑾能問麼,問了她又會跟自己說麼。

  柳沉魚輸液的這段時間,秦淮瑾看著她退燒之後毫無血色的臉,迅速做了決定。

  柳沉魚看著秦淮瑾,她對這次生病心裡還是有數的,身體疲勞是一回事,但絕不可能只因為這個。

  不過秦淮瑾沒問,她也沒說。

  以前的種種都已完結,相信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舒心。

  她靠在枕頭上,享受著秦淮瑾的投喂,看著眼前眉目精緻的男人,心中一酸。

  她上輩子不曾體味過的,這輩子她想要試試。

  例如親情,又比如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