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擺正自己的位置

  柳沉魚這人,是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的。

  她之所以在京城賀家得知這人有孩子,還是三個孩子之後還敢點頭嫁給她,自然有她的成算。

  如果沒有秦淮瑾,她跟秦爍三兄弟不過是陌生人而已,是因為秦淮瑾,還有上輩子的某些共情,促使她跟秦爍三兄弟同住一個屋檐下。

  不得不在一起生活的陌生人,再要求孩子應該像對親生母親一樣對她,從根本上這個事兒就不符合人性。

  好在她也沒有想挑戰人性。

  柳沉魚認為,後媽麼,可以對孩子好,但前提是這個好是不要求回報的,沒有預期的。

  要不然達不到預期,後媽會失望,會寒心。

  到現在為止,她覺得她做得十分不錯,她就一直把三個孩子當成鄰居家的孩子相處。

  你會怕鄰居家的孩子對你有意見麼?

  顯然,不會的。

  她對三個孩子沒什麼期待,如果非得說幾點,那就是他們要正直善良寬厚,變成有能力愛人的人。

  也不枉柳沉魚把他們接到秦淮瑾身邊,彌補上輩子她的遺憾。

  退一步說,讓孩子背叛自己的親媽,這也不是什麼好人。

  退一萬步說,他們以後什麼樣跟她還真沒有什麼關係,她能不能跟秦淮瑾走到最後還不知道呢。

  這時候想這麼多為難自己做什麼。

  現在看秦淮瑾的表情,應該是自己沒有考慮的那點兒發生了。

  發生了又怎麼樣,坦然面對即可,只要不影響她耽誤做自己,愛自己就成。

  「孩子說什麼了,你直接跟我說就成,」她歪頭看著秦淮瑾,面帶笑容,「不說也成。」

  總歸幾個孩子會回來,看樣子秦淮瑾也不準備輕拿輕放這件事兒。

  不過有些話她得提前說。

  「我也忘了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但是現在再說一遍也無妨,秦淮瑾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跟你結婚百分之五十的原因是因為你,而不是三個孩子。」

  「有我之前孩子怎麼樣,有我之後孩子就怎麼樣,沒必要因為我有什麼改變,

  要非得說有什麼,那就是你給我工資,我照顧他們,阿姨而已,我位置擺得十分端正。

  我沒有給人當老師的想法,基礎做人的道理我會說,但是聽不聽做不做那就是他們的事兒了。」

  「教育孩子是你這個父親的責任,不是我的,我只需要經營好我的婚姻就好。」

  「我這個人你知道的,我愛自己勝過愛所有人,再多的也沒有了,所以我有心理準備,你的愛不給我也沒關係。」

  只要身子給我就成,這話太過驚世駭俗,秦淮瑾一準兒接受不了,她還是吞回肚子裡去了。

  「我沒有你想的這麼玻璃心,孩子說點兒什麼話我都往心裡去,那多累。接受突如其來的不如意,擁有被人討厭的勇氣,順其自然就挺好。」

  說道最後,柳沉魚都覺得自己是個絕世大好人,忍不住揚了揚臉蛋,精緻漂亮的眉眼滿是驕傲。

  「咳咳,我做幾個孩子後媽這段時間我自認做得還是可以的『不虐待,不虧待,不摻和,不管教』,吃喝方面我吃什麼他們吃什麼,

  穿得住的,我有新的他們就有新的,教育上我這個文盲更別說了,除了比老三強,兩個大的都比我強些,

  管教上有你這個親爹,怎麼也輪不著我摻和,你看這不是很好麼。」

  既沒虧待別人,也沒虧待自己,每個月還有工資拿,這兩天還有美男親親抱抱,她可不要太舒坦。

  秦淮瑾低頭看著滿臉驕傲的小女人,哭笑不得。

  她想得開讓他高興又心酸,她原本不應該受這樣的委屈,都是因為他。

  此刻秦淮瑾十分厭惡賀白梅,要不是她,柳沉魚會有更好的未來。

  她這麼可愛又自私,一定會過得很好。

  但是聽到她說只愛她自己的時候,秦淮瑾又是憤怒無力的,果然,這人就是看中了他的身子,還不想負責任。

  這個認知讓他既開心又痛苦,一顆心簡直是在油鍋里炸了個七上八下,外焦里嫩。

  該說不說,這樣沒心沒肺也好,至少不會因為那個逆子傷心難過。

  他得對她更好點兒,要不然她尥蹶子跑了,他找人都沒地方找去。

  「你不在意是你的事兒,他做得不對是他的事兒,我這個做父親應該告訴他,什麼叫知恩圖報。」

  秦淮瑾犀利的目光看向門外,聲音冰冷道:「你說是吧,秦爍!」

  柳沉魚微微張嘴,轉頭看向門外:「回來了?」

  秦淮瑾什麼耳力,三個臭小子一進門他就聽到了,站在門口聽著柳沉魚說話沒進來,他冷笑一聲,這臭小子想必也沒臉見她吧。

  「不進來等著我請你們呢?」

  柳沉魚推了他一把,「好好說話,我先進屋啦。」

  當面教子,背地裡教妻,他教育兒子,她還是迴避吧。

  可惜,秦淮瑾一把拉住她的手,輕聲道:「你不能走。」

  這話一落地,秦爍就帶著弟弟們掀開門帘進了屋。

  一進屋,還不等秦淮瑾說話,他雙膝一曲,直接跪在柳沉魚面前。

  柳沉魚嚇了一跳,好傢夥,好傢夥,她可不是封建大家長,動不動就讓孩子跪下。

  她趕緊掙開秦淮瑾的大手,側過身去拉起秦爍:「有話好好說,幹嘛跪下,人的膝下有黃金,怎麼能輕易跪下,快起來。」

  可惜,秦爍十來歲了,不是她想拎就能拎得起來的。

  關鍵是秦淮瑾還在一邊兒幫腔:「讓他跪著吧,把自己做的蠢事兒跟你柳姨說。」

  秦爍低頭,把紅腫的眼眶遮掩起來。

  「柳姨,是我的錯,我口不擇言,惡語傷人,傷了您對我們的一片心,你要打要罵,我秦爍絕無二話。」

  剛剛柳沉魚的話他們兄弟都聽見了。

  柳姨的話說得雖然輕鬆,但是秦爍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了。

  之前是腦子發熱說了不該說的話,但是他心底里是認可了柳沉魚的。

  她說的不虐待,不虧待,只這兩點就已經勝過多少後媽了。

  柳姨做的那些不僅比後媽強,跟親媽比也差不到哪兒去。

  不說別人,就說他們的親媽,在陽城打的算盤他在蓉省都聽到了。

  偏偏他不知好歹,口出惡言。

  「你們爸爸也沒有跟我說你說了什麼,」她拽了拽這孩子,「你倒是跟我說說啊,我知道了也好想想怎麼處理你。」

  千萬別跪在這兒了,她一個新時代的大好青年,真的很不習慣別人動不動就跪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