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我太著急了

  秦淮瑾沒有回答她,輕輕把人從身上抱下,妥善地安置在枕頭上,細心地又給她蓋好被子。

  他下地給柳沉魚倒了一杯水,到了床邊把自己的枕頭塞在她的腦袋下邊,然後把水杯遞到她的手邊。

  柳沉魚也不追問,接過水杯喝了兩小口。

  秦淮瑾就坐在她身邊,直到她不喝了,把水杯接過來,把杯子裡剩下的水喝完,杯子放回桌子上。

  回到床邊,他撿起上衣,不急不緩地穿上,望著長發灑滿枕頭,一臉潮紅的柳沉魚:「你答應我不離婚。」

  儒雅的臉龐不似剛剛的瘋狂,秦淮瑾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柳沉魚看了他一眼,剛剛沒有摸到手的腹肌就這麼掩蓋在老土的秋衣下,她遺憾地嘆了口氣。

  「我們之前有過約定的。」

  秦淮瑾抿唇,執著地盯著她的眼睛,喉結滾了滾,「可今時不同往日。」

  「怎麼就不一樣,當時我們可比這嚴重多了,」柳沉魚笑著,眼裡卻沒有笑意,「那時候我們兩個可是在一個被窩裡。」

  秦淮瑾不知道她是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只覺得心抽抽的疼:「你明知道那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生。」

  柳沉魚伸出手,從枕頭上摸了縷頭髮,在手裡轉圈圈。

  看他認真的模樣,柳沉魚從床上坐起來,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真誠地看著他,「當初我們就說好了,磨合磨合,如果不合適的話就離婚放我走,你是有擔當的人我知道的,要不然也不會跟我結婚,剛剛那個吻我們就當做彼此的安慰不好麼?」

  她為了讓自己更加真誠,把手裡的頭髮放下,「我剛剛情緒不對你是知道的,我們兩個當時都需要釋放一下,親吻只是一個釋放情緒的途徑,不需要你為這個負責。

  我們以後還是可以親吻擁抱,這都是磨合,要是最後覺得彼此不合適,離婚也是正常吧。」

  柳沉魚越說越覺得她有點兒渣渣的。

  分明是她一早就盯上了這人的色,現在還在找藉口開脫。

  秦淮瑾神色複雜地看著一臉心虛的柳沉魚,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親可以親,睡可以睡,但是要跟我過一輩子你還得考慮考慮?」

  說到最後,秦淮瑾已經咬牙切齒了。

  柳沉魚往後縮了縮,倒是不怕他,「話也不是這麼說的,兩個人過一輩子不是這麼輕鬆說說的,你看你跟你前妻不也沒有過一輩子……」

  說完這話,柳沉魚就後悔了,這時候扯他前妻做什麼。

  秦淮瑾沉默了,他結過一次婚又離婚這事兒是不爭的事實。

  當初他也是想跟陳夢就這麼過一輩子的,可惜事與願違。

  在賀家那個清晨,他是因為她看他的那個眼神,才決定負責的。

  那是突然的心動。

  讓他這樣的人心動是件稀罕事,所以他當時就抓住了那一絲悸動。

  那時候柳沉魚的眼神就跟現在一樣,恨不得將他吃了。

  昨天晚上她提過上床的事兒,他沒答應。

  他想慢慢跟她發展,就跟她說的一樣,慢慢磨合,然後水到渠成。

  他原本以為今天她說那些話是有這麼一點喜歡他了。

  只是沒想到都是他一廂情願罷了,這人是可以跟他接吻,上床。

  但也僅限於此。

  也是,他之前不就知道麼,他明確地知道,柳沉魚不喜歡他,只是想睡他。

  之前那個眼神也是對他的臉和身體感興趣而已。

  秦淮瑾看著她,無奈都壓抑在心中,忍得心臟生疼。

  思緒急轉,秦淮瑾瞬間就有了決定。

  「是我太著急了,你說的也對,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能走到最後。」秦淮瑾扯起嘴角,笑著說:「尤其是我,離過一次婚的人。」

  說完,秦淮瑾就再也忍不住了,從衣架上抓起他的軍裝,轉身離去。

  柳沉魚看著他走了半天還上下翻騰的門帘子,吐了吐舌頭。

  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啊,明明秦淮瑾之前答應的好好的,接吻不就是磨合的一種麼,為什麼他一定要她一個答案呢。

  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保持現狀不是很好麼。

  她窩在被子裡,摸了摸受傷的唇角,低頭輕笑,生氣就生氣吧,下次她還敢。

  反正她說的又沒錯,秦淮瑾跟他前妻生了三個孩子還離婚了,怎麼她親親就要綁定一輩子了。

  哼,她不干。

  秦淮瑾在堂屋穿好衣裳,看著平靜的臥室,深吸一口氣,起身去了外邊又做了三百個伏地挺身,才回到臥室。

  他站在床邊,看著睡得沒心沒肺的柳沉魚,心裡的鬱氣一下就散了。

  看著她天真的睡顏,他苦笑一聲暗自嫌棄,他當時不也是見色起意麼,又有什麼立場指責她。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確確實實的喜歡上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但就是看到她,他就打心底里高興。

  現在知道柳沉魚的想法,秦淮瑾輕笑一聲,伸出手摸了摸她精緻的下頜,眼神幽深。

  以後恐怕沒有這麼輕易讓她如願了。

  初一是禮拜日,秦淮瑾不用去營地,他早早地起來,把柳沉魚要包餃子的餡料準備好。

  柳沉魚醒來,聽著廚房裡菜刀鐺鐺的剁肉聲,伸了個懶腰。

  這一覺睡得太舒服了,柳沉魚賴在被窩裡不想起。

  不過今天是初一,天亮之後就該有人來拜年了,她不好在躺在床上。

  哆嗦著穿上新衣裳,柳沉魚在梳妝檯前給自己梳了個蠍子辮,後邊兒的頭髮捲起來藏進辮子裡再用皮筋紮緊。

  為了遮擋皮筋,柳沉魚找了個鵝黃色的一字夾出來,這個一字夾是她自己做的,簡簡單單地在末尾點綴了兩朵牡丹花苞。

  顏色正好跟她鵝黃色的羊毛衫相得益彰,尤其今天她的臉色紅撲撲的,顯得十分有氣色。

  秦淮瑾掐著點兒來喊人的時候,就看見柳沉魚俏生地站在鏡子前整理衣裳。

  他掀著門帘子的手一頓,然後快步走進來,把門帘放下。

  「這身衣裳很配你。」

  他語氣自然,就好像昨天的親吻還有爭執都不存在一樣。

  柳沉魚滿臉笑意,點了點頭,「這話我愛聽。」

  是她好看,所以穿什麼衣裳都好看,要不說時尚的完成度靠臉呢。

  她就算是在七十年代,也要做這個年代最潮流的人。

  穿鮮亮的顏色之前,她是觀察過家屬院其他人的穿著打扮的,她發現也不全是黑白藍灰,還是有些黃色,天藍,波點這些元素的。

  既然有穿的,那柳沉魚就不客氣了。

  反正她現在根紅苗正,誰也不能因為兩件衣裳把她弄到鄉下去。

  只是讓柳沉魚沒想到的是,秦淮瑾兩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攬住她的腰,輕聲問她:「要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