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爺氣的瞪大眼睛,「你……」
「大爺,你先別激動啊,聽我說完。」
唐菀忙對許大爺壓低了聲音解釋,「我不是亂來。
真的,你相信我,我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的。」
「那你說說原因?」
許大爺無語的望著唐菀,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個還不能說。」
唐菀心想,這個時候恢復高考的提議還沒放出來,說出來她不是自找死路麼。
「行了,菀菀做事向來有分寸。」
許大娘倒是比許大爺想的開,她沖唐菀溫柔的笑。
「我相信你。」
「我是為了她好,你就慣著她吧。」
許大爺有些無奈,不過到底沒有囉嗦,而是進屋將最近他寫的一些筆記遞給唐菀。
「拿回去慢慢看看,不懂的再來問我。」
「謝謝大爺!」
唐菀樂呵呵的笑著,剛打算離開,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許大爺打開門,是一個唐菀沒見過的人,這人穿著考究,氣質儒雅,不太像一般人。
「許老,家裡有客人?」
「是我的侄女。」
許大爺笑呵呵的話讓對方有些無語,周儒生嘴角抽了抽。
「我怎麼不知道你在這邊還有個大侄女。」
「您好,我是許老師的學生。」
唐菀心裡隱隱有些猜測,所以對許大爺和許大娘說:
「大娘,既然家裡有客,那我先回去了。」
「別啊,都不是什麼外人。」
許大爺不想讓唐菀覺得被當成外人的感覺。
這些年和唐菀關係越來越好,他和媳婦真是將唐菀當成女兒一樣。
聞言周儒生看唐菀的眼神帶著詫異,不過既然許老不介意,他也沒多猶豫。
「許老,此次前來,是有好消息。」
聞言唐菀心中一動,看來她猜的沒錯,許大爺和許大娘終於要平反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們這也算最後的幾批了,早前就有人陸陸續續平反歸家。
距離高考恢復不遠了,到時候大學肯定需要許多的老師和教授。
而許大爺和許大娘恰恰是這一批人。
「你說。」
許大爺老神在在,大抵是之前唐菀告訴他隔壁大隊有人平反的消息。
他和媳婦從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他相信遲早有這一天。
果然,周儒生激動的說:「經上面徹查,你的成分沒有任何問題。
上面需要返聘你們歸校,許老,這些年苦了你們了。」
他是真的惋惜,畢竟許老這樣驚才絕艷的人,屈居在此,實在委屈。
「我有什麼委屈的,要不是你啊,指不定死在那個草棚子了!」
許老是個知道感恩的,當初也不是這周儒生的父親幫他,他媳婦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比起那些沒熬過去的,她們算是特別幸運的。
「我們能回去了?」
更激動的人是許大娘,她嘴裡喃喃的,「我們終於……」
不知道想到什麼,她抹了一把眼睛,「老許,咱們終於可以回去了。」
大抵是想到兒女們,她心裡難過。
有些東西,即便找回來,也回不到從前了啊。
「是,我們可以回去了。」
許老緊握著許大娘的手,對唐菀和周儒生笑笑。
「讓你們見笑了。」
「許老師,這是人之常情。」
唐菀理解他的心情,畢竟這麼多年不被人理解。
即便能在軍醫院上班,他也只能當一個編外的老師。
拿著最低的薪水,也不能看病人,這對許老師來說是最刺痛的。
更遑論他之前還看了那麼久的廢品回收站。
「是,我們都理解,兩老收拾收拾東西,我負責送你們回京。」
周儒生是遵從他父親的話來接許老夫妻的。
「這麼快?」
許老和許大娘兩人面面相覷,心裡五味雜陳,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文件已經下來了。」
周儒生將文件遞給許老,「父親讓我來接你們,屆時親自在京都給你們接風洗塵。」
他在京都還有工作,所以不能在這邊待太久。
這恰恰也說明周老對許老的看重。
看他們這麼為難,唐菀忙乖巧的說:「許老師,你們先收拾東西吧。
那我先回家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儘管和我說。」
「菀菀,我們收拾收拾,很多東西帶不走,明天一早你過來,帶不走的都留給你吧。」
許老感恩唐菀這麼多年對他們的心,「我會留一個地址給你。
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遲早會來京都,我在京都等你。」
「好。」
唐菀微微點頭,有些不舍的握著許大娘的手,「師母,好好照顧好自己。」
當著周儒生的面,她沒再喊大爺和大娘。
再見面,她要給他們體面,畢竟她們的身份不一樣了。
「好孩子,記得給我們寫信。」
許大娘也捨不得唐菀,差點落淚,不過唐菀沒久待,不耽誤他們敘舊。
待她離開,周儒生對許老說:「許老,你這學生是做什麼的?
她似乎對我的到來並不意外,對你們的身份……」
「她是個很好的大夫,確實是我的學生。」
許老曾經是京都炙手可熱的中醫,也是京都第一醫院的副院長。
如今回歸京都,他隨時許給唐菀更好的未來。
但他沒有說,因為他知道,唐菀是個要強的,她想要的,會自己努力去爭取。
「菀菀性子聰慧,你別去查她。」
許大娘不太喜歡京都有些人的作風,所以說的很直白,這讓周儒生有些不適。
「儒生,你大娘不會說話,你別生氣。」
許大爺笑道:「不過菀菀是我這些年收的最得意的弟子。
我不想讓京都的那些人傷害到她,還勞煩你別告訴他們。」
曾經許大爺帶出來許多的學生。
最後她們有些和她們撇清關係,有些甚至還舉報他們夫妻。
所以許大爺對那些人已經寒心。
哪怕回去,也不打算修復某些關係。
至於周家人,雪中送炭,許老自然是信他的。
「許老放心,我不會亂說,此事我會爛在肚子裡。」
周儒生做出保證,他只是完成父親的任務。
至於其他的,他可以當做沒看見。
就是不知道那女同志是不是聰明人,能不能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