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我看看。」
唐菀眉心蹙在一塊兒，心底有了猜測，然而因為沒有驗血，她不好給與百分百的肯定。
還需要多方面觀察。
「小唐大夫，小菊沒事吧？」
胡嬸兒有些焦急，畢竟上一個兒媳婦的事情給她留下了陰影。
「娘，能有什麼事情啊，我和大家的情況差不多啊。」
張小菊拿出一個軍用水壺灌了口水，忽然急匆匆的說：
「娘，我忍不住了，先去茅廁。」
她跑的很快，好在這院子裡沒有其他孕婦在等，不然會耽擱別人。
「這孩子。」
胡嬸兒嘆了口氣，「自從懷孕以後她經常尿頻，不過也正常。
我以前懷孕的時候也是這樣。」
「嗯，先觀察觀察吧。」
唐菀摸著下巴認真思考，在猶豫要不要讓她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
可對於大隊的人來說，身體沒有發現任何症狀，誰都不想花這個冤枉錢。
「娘，你放心，我真沒啥事。」
張小菊從茅房出來，自然的坐在唐菀對面，隨後從兜里拿出一個大白兔。
她饞的流口水，一口氣吃了好幾個。
胡嬸兒雖然很心疼，可因為她懷著孕，到底沒說什麼。
「你現在懷孕的月份和胎兒大小有些差異，我建議你去醫院做個產檢。」
唐菀表情嚴肅了幾分，張小菊和胡嬸兒兩人都十分詫異。
「咋回事啊？」
胡嬸兒還是很關心兒媳婦的，一時間又是憂心又是疑惑。
張小菊卻不是很樂意，他們大隊住的偏僻，想從這裡去醫院。
又是翻身又是越嶺的，實在折騰。
而且有這個產檢的錢，都夠她吃好多大白兔了呢。
「具體情況要醫院查血檢查才能確定。」
唐菀望著張小菊明顯有些異樣的臉，勸道：「我不會瞎說。」
其實給她時間慢慢確認也可以，只是以張小菊的性子，怕是不會配合。
果然，張小菊的臉拉了下來，對胡嬸兒說：
「娘，我沒有哪裡不舒服，而且這些不舒服的地方我娘以前也有。
不僅我，很多孕婦都有，等孩子生了就好了。」
「這……」
胡嬸兒很糾結，一方面因為唐菀救了小虎信任她。
一方面又因為張小菊的話動搖。
要是沒事，去醫院確實浪費錢。
「你們好好考慮考慮吧。」
唐菀嘆了口氣，「每個孕婦不舒服的症狀不一樣……」
「謝謝小唐大夫好意。」
張小菊不想再和唐菀浪費唇舌，她扶著肚子就要回家。
胡嬸兒連忙扶住她，歉意的對唐菀說：「小唐大夫啊，我回去和家裡人商量商量哈。」
「沒關係的，胡嬸兒，你們先回去吧。」
唐菀並不介意胡嬸兒的態度，畢竟很多患者寧願自欺欺人也不願意相信大夫。
她只希望張小菊能想通。
因為第一天晚上留下過夜，唐菀有些想念小珩和瑤兒。
所以下午早早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去小虎家給人換了藥以後，就打算回家。
當她背著醫療箱往大隊外面走的時候，正好路過鄧小梅家。
她挺著個大肚子，這會兒彎腰洗著衣裳，而她身後，是幾個忙碌的小女孩。
她已經生了四個女孩子，最大的姑娘在帶著才堪堪會走路的小女兒。
「小唐大夫。」
看見唐菀，鄧小梅還笑著和唐菀打招呼，並且對唐菀說：
「剛才謝謝你的糖啊。」
「不客氣。」
唐菀笑容不達眼底，也仿佛明白鄧小梅嘴裡說的窮是因為什麼。
這麼窮還生這麼多孩子，說實話這是唐菀不能理解的。
「娘，什麼糖啊。」
鄧小梅的閨女大妮兒瞪大眼眸，眼巴巴的望著唐菀。
隨後她的妹妹們齊齊大聲說：「娘，糖是什麼滋味啊。」
「我從來都沒有吃過糖，糖很甜嗎？」
「嬸娘，我可以嘗嘗你的糖嗎？」
「……」
對上幾個小孩濕漉漉的眼神，唐菀有一瞬間的心軟。
只是還沒摸到兜里的糖，她就注意到角落裡不少渴望的眼神。
同樣是一群孩子，大抵是大隊的。
鄧小梅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唐大夫。
我們鄉里人沒吃過糖，小孩子大驚小怪的，不比你們城裡人，隨時兜里揣著糖。」
這話莫名讓人有些不舒服，唐菀皺著眉回她。
「也是湊巧，糖這麼精貴，我哪能時刻帶著很多。」
人不能太好心，一旦留下好心人的印象，不知道有多少人粘上來。
唐菀慶幸在最後一刻清醒了，當大夫的，不能隨意共情。
「哦。」
鄧小梅臉上的笑容消失，還以為是個窮大方的。
沒想到不好忽悠啊。
她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唐菀已經邁步離開了她家。
盯著她的背影，鄧小梅家的小孩不滿的說：「娘，你不是說她有糖的嗎？」
「我也想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賠錢貨吃什麼糖！」
鄧小梅沒好氣的呸了一聲，繼續手裡的動作。
即便懷著孕，家裡的事情她一樣沒少做，孩子們還小，做不到的只能她親自動手。
然而一大家子人，家裡的糧食卻有限，只能緊著她男人。
而她們娘幾個喝點糖渣渣就行。
大抵因為唐菀立威的事情，一路離開胡莊大隊，都沒人敢為難她。
就連最恨她的胡建娘，也只敢憤憤的瞪著她。
看她挑著糞還不安分，唐菀沒好氣的提醒她一句。
「大娘，你還是省點心啊，不然下次就不是挑大糞了！」
「你就得意吧，遲早有你哭的時候。」
胡建娘猶不認輸，即便這會兒一瘸一拐的做著事，她對唐菀的怨恨絲毫未減。
唐菀懶得搭理她，幸好她記性不錯，記得來時的路。
路確實不太好做，怕回去的時候天太黑，唐菀還帶了個手電筒。
走了二十分鐘山路，就到了山底下，這會兒天已經隱隱黑了下來。
唐菀趁著沒人從空間拿出自行車，一路朝著大院騎去。
十幾分鐘的腳程騎車只要幾分鐘，到大院門口前她悄悄將自行車收進空間。
這才步行回了大院，只是疑惑的是，剛進大院，大家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