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唐菀的神情不像作假，許翠英有些尷尬，她訕訕的笑了笑。
「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這，孩子們在哭鬧，還以為你們鬧矛盾了。」
「沒什麼大矛盾。」
唐菀嘆了口氣，「我不是吃了斷奶藥麼，孩子們想喝我的奶。
所以我出來避一避，不然他們肯定不願意配合。」
「你咋有奶還斷奶啊？」
許翠英一副暴殄天物的表情，她想要還沒有。
唐菀居然還特地斷奶，果然人比人會氣死人。
「我最近沒空天天回來餵孩子，還不如喝奶粉。」
唐菀瞅了一眼她懷裡沒什麼精神的孩子，「翠英姐，你買到奶粉了嗎？」
她忽然想起昨天王大妮說的話，說許翠英肯定捨不得買奶粉。
果然，許翠英表情尷尬了一瞬，她強行解釋道：
「我昨晚和老程商量了下，每個月那麼多奶粉也消耗不起。
我能餵多少餵多少吧，吃不飽就餵點米湯水。」
她毫不在意的話讓唐菀目瞪口呆，「喝米湯水能行？」
「能行的，以前我們大隊好多小孩都是這麼養過來的。
而且再大一些就可以餵紅薯和土豆以及米糊糊米粥了。」
許翠英理直氣壯，她小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
奶粉那麼貴，都夠他們家一整年的開銷了啊。
所以她確實捨不得。
「哦。」
這是他們家的事情，唐菀也不好干涉，所以她只是尷尬的笑了笑。
隨後便沒再多問。
或許是覺得沒什麼面子，許翠英沒多留，很快抱著孩子回了自家小院。
聽見動靜的張紅燕從隔壁伸出一個腦袋，小聲和她說：
「大妹子，我怎麼昨天聽見她和你借奶粉了？」
「是啊，不過她自己都沒買，我還能怎麼辦？」
唐菀無奈的攤手，她是真沒想到許翠英會這麼節省。
畢竟程營長的津貼並不少，這點奶粉也是吃得起的。
但人家的家境她也不好評說，所以權當沒聽過。
「要是個兒子，她肯定捨得。」
張紅燕噗嗤笑了，「我昨天還看見她和別人討論肚子裡的是男是女。
她恨不得生個男娃，捨不得買奶粉，也是想著馬上又要生二胎了呢。」
「好吧。」
唐菀不是特別理解這些，所以聽聽也就過去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雖然她家妮兒看起來瘦巴巴的，但我們也干涉不了。」
她自己現在有兩個孩子，知道養孩子的辛苦，更不會給別人養孩子。
「你說的對。」
張紅燕滿臉羨慕，「我真是羨慕你們，我也想生個閨女。」
她生了王勝利以後肚子一直沒動靜。
這年代都講究多子多福，所以張紅燕打心底還想再生的。
想到唐菀現在當大夫了，她眼眸發亮的看向唐菀，「大妹子，你能給我把把脈嗎？」
「嗯？」唐菀愣了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紅燕姐你可真信任我。
我這才去上課幾天啊，你就敢讓我切脈。」
「那是，隨便看看嘛。」
張紅燕也是開玩笑的語氣，她從自家小院來到唐菀小院。
唐菀認認真真的將指尖落在她脈搏上，隨後眼眸眯了眯。
「咋樣？該不會是我身體真有問題吧？」
張紅燕被她的眼神嚇了一大跳，畢竟她結婚以後和老王聚少離多。
所以肚子沒什麼動靜她也沒懷疑過什麼。
只是這次老王在家待了不少時間，她還是沒反應，這次有了其他想法。
「紅燕姐之前是不是生理期的時候落過冷水？」
唐菀的話讓張紅燕有些震驚，「嘿，大妹子你這真的神了。
我生完勝利沒多久坐月子的時候還用冷水洗過尿布。
那時候天氣冷啊，很多事情我都是親力親為，畢竟婆婆也隔得遠。
還有一次，我記得是臘月，那年過年老王沒回家，我帶著勝利兩個人過。
聽說大隊有人起塘，我好奇跑去看，結果掉下去了，那給我冷的啊，感冒了足足一個星期才好。」
「這就是了。」
唐菀嘆了口氣說：「紅燕姐，你怕是宮寒，那時候冷著子宮了。
回頭我給你開幾副藥喝一喝，要想要孩子還是可以的。
只是不能操之過急，慢慢來。」
「還真和那事有關係啊。」
張紅燕有些懊惱，「我那不是看孩子還小，想給孩子弄點吃的。
瞧這事情鬧的，差點害死自己，行，那你給我開藥，我去醫院抓藥。
大妹子，你再算算診費，我一起給你。」
唐菀：……
她現在還沒證件，好像開了藥方子，人家醫院也不會給她拿藥啊。
「這樣吧，到時候我給你去抓藥，抓了回來你自己熬成不成？」
唐菀想到阿菜叔，幸好往後有一個正經拿藥的地方了。
不然她都不知道這情況該怎麼辦。
「也行，反正你一起算了錢，我們雖然關係好，但我不能占你便宜的。」
張紅燕爽朗的笑著，「往後大妹子你指不定是咱們這大院有名的大夫，只怕想找你看還要排隊。」
她也就是隨口說說，卻沒想到這話會一語成讖。
「我才剛開始學，紅燕姐你就這麼信得過我，我非常高興。」
唐菀這說的是實話，這張紅燕的招牌一拿出來，往後信任她的人會越來越多。
兩人聊天時，屋子裡孩子們的哭鬧聲似乎也減弱了不少。
大抵是妥協了。
唐菀和張紅燕相視一笑，張紅燕回去以後，唐菀回到屋子裡，便看見王大妮神色有些無奈。
「鬧騰了一會兒，喝飽睡覺了。」
「辛苦娘了。」
唐菀也心疼孩子們，盯著孩子們臉上的淚痕，她輕柔給他們擦了擦。
隨後輕聲說：「娘不會虧待你們的，喝奶粉不會比母乳差。」
「我剛才聽見你和許翠英說的話了，她打算餵米湯水？」
王大妮好奇的話讓唐菀再度頓住，她疑惑的問王大妮。
「娘，你們大隊早前也這樣餵養孩子嗎？」
「也不是經常這樣的，就是鬧饑荒那幾年，大人都餓的吃觀音土，更別提小孩子。
不過現在年景好了，就算遇到這情況，那也有米糊糊和紅薯吃。
米湯水哪有那麼多營養哦，這那比得上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