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唐菀說出自己的顧慮，又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陸懷景和王大妮。
末了說道：「小珩和瑤兒還小，去大隊醫務處當赤腳大夫不比當護士。」
「菀菀，你放手去干，孩子們交給我就行。」
王大妮拍著胸脯保證，「我這個年紀不比你年輕。
人家單位也不會要你，你要是能找到合適的單位，娘一定支持你。」
「大隊條件艱苦，要是遇上難治的老鄉，我可能還要去山裡採藥。」
如今唐菀已經當了媽媽，從前她倒是很喜歡去山裡尋寶。
但她現在有些放不下孩子們。
「媳婦。」
陸懷景看得出唐菀的想法，他勸道：「在軍醫院當護士，就不用上夜班嗎？」
這話問的唐菀一愣，她脫口而出，「怎麼可能，當大夫當然要值班。」
「那這性質也差不多，等小珩和瑤兒大一些，你還可以帶著他們去大隊走動，和孩子放在醫院區別不大。」
陸懷景握著唐菀的手，安慰她說：「而且你不是說了就近分配嗎？
指不定分配到隔壁大隊，比去軍醫院還要近。」
他總是能在另外一種角度安慰自己，唐菀心底的不安和忐忑都被撫平。
她嘴角盪起笑容，「謝謝你，陸懷景。」
她又看向王大妮，「也謝謝娘這麼支持我。」
「跟著你的心走。」
陸懷景颳了刮唐菀的鼻尖，「我和娘是你堅實的後盾。」
他還不知道恢復高考的事情，所以沒考慮那麼長遠。
唐菀是考慮的比較長遠。
但她這大夫做出一些名氣，高考上了大學以後又去醫院磨礪些時日。
她就可以成為隱士神醫。
「小珩和瑤兒有我在，以前你大哥二哥的孩子一起給我帶，我還不是帶的好好的。」
王大妮笑呵呵的說：「不過帶兩個孩子可能要帶的糙一點，你別嫌棄就行。」
「當然不會嫌棄。」
唐菀噗嗤笑了，一家子氛圍極好，唐菀吃完飯便迫不及待的抱著兩個孩子哄。
餵完孩子，洗漱好以後，唐菀抱著書認真看了起來。
明天還有一天報名的時間，唐菀可以在家多複習。
後天直接去參加考試。
「陸懷景，你真好好。」
唐菀看見陸懷景進來，心裡有些慶幸，慶幸閃婚的男人還不錯。
看來她還是有些運氣在身上的。
「多歇一歇。」
陸懷景抱緊唐菀，想到自己的工作性質，他笑道：
「我自己時常都不能陪你和孩子們，又怎麼會阻攔你進步？」
「這倒是。」
唐菀莞爾一笑，對陸懷景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會回軍醫院的。」
不是以護士的身份，而是大夫！
「我相信你，媳婦。」
陸懷景擁著唐菀，輕柔的吻著她的後頸，好一頓耳濡鬢摩之後。
陸懷景控制住自己，唐菀聲音很輕很輕，「其實可以的。」
「你不是說還沒恢復好嗎？」
陸懷景還是以唐菀的身體為重，他鬆開唐菀，快步去了小隔間洗漱。
噗嗤……
唐菀心裡暖暖的，將書放回去，當爸的男人了，有時候還這麼純情。
她慈愛的目光落在兩個孩子身上，幸福的睡了過去。
在家複習了一日，考試那天唐菀準時來到軍醫院。
醫院特地收拾了兩個大房間作為考試的教室。
當唐菀走進赤腳大夫考試的教室時，裡面基本都是男人。
一共百來號人，壓力著實不小。
唐菀索性坐在第一排，隱約聽見身後有人聊天。
「怎麼還有女人來參加考試啊。」
「來考試又不一定能考過，你爺爺以前就是赤腳大夫，你安心，這名額肯定有一個是你的。」
「那可不，畢竟我爺爺之後還得給考上的人上課。」
「……」
唐菀背挺得筆直，從布包里拿出自己的鋼筆，忽視掉那些嘈雜的聲音。
很快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姜綰面前，居然是許大爺！
許大爺抱著一摞試捲走了進來，他沒和唐菀的視線對上，一副陌生的表情。
唐菀低著頭，也沒打招呼。
很快便有人發了試卷，唐菀低著頭開始答卷。
題不算太難，既要考一些簡單的醫學知識，也不會太難。
畢竟如今需要赤腳大夫，若是太難，怕是很難有人考上。
只是這題目對唐菀來說太簡單。
她三兩下寫完答卷，抬眸對上許大爺的臉，他微微點頭，隨後挪開視線。
唐菀也沒急著交卷，而是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答卷。
確認沒什麼問題以後，唐菀便端坐在那兒等待。
直到有人開始交卷，唐菀才交了試捲走出去，許大爺要避嫌，唐菀自然不會在這等她。
她剛想去廢品收回站等許大爺，夏青就匆匆走了過來。
她一臉震驚，「菀妹子，我怎麼看見你從旁邊教室出來？」
「嗯，我還是決定考赤腳大夫。」
唐菀坦然的說出自己的打算，夏青滿臉驚訝，「你決定好了？」
「是的，謝謝嫂子。」
唐菀說出自己的看法，「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有一些醫學知識。
我家的情況你想必也在大院兒聽到些風聲，我爺爺以前是軍醫。
我想去大隊走走，以後以另外一個身份回到軍醫院。」
「有志氣！」
夏青對唐菀豎起大拇指，雖然此時她還理解不了唐菀的舉動。
但她鼓勵道：「你既然決定了，那就好好為人民服務。
等時機成熟，再推薦上個工農兵大學，回頭和我姐一樣當軍醫！」
「謝謝嫂子鼓勵，無論在哪裡，我們都一起為人民服務，發光發熱。」
唐菀一副充滿鬥志的模樣，氛圍正好時，聽見一道討厭的聲音。
「噗，就她那嬌滴滴的樣子，小胳膊小腿的，就算考上，也在大隊待不下去吧。」
「可不是，大隊可不比在城裡，苦的很。」
兩個年歲並不大的小伙子光明正大的議論唐菀，唐菀猛地看過去。
「你們少小瞧人。」
夏青生氣的訓斥他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以為別人也做不到嗎？」
「怎麼會。」
最先開口的男同志名叫宣竹，他對唐菀笑笑，「我爺爺是赤腳大夫。
大隊的苦我見識的不少，同志，我勸你還是早早放棄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