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嘴巴都驚地張圓了,「還能再找一個?」
面前的還是個小丫頭。
沈稚柚有點心虛,怕自己把她給教壞了,清了清嗓子,正琢磨著怎麼跟自己找補。
突然感覺有點毛毛的,一回頭,發現那個消失了一個月的男人竟然站在他們家門口!
還是那頭利落的短髮,穿著一身軍裝,手裡還拎著一個行李袋。
但是跟上次比,沈稚柚卻感覺他好像疲憊了些?
並且臉色好像也不是很好。
黝黑的眸子盯著她,沈稚柚瞬間心虛了。
二妮也跟著她一起看過去,呀了一聲,「顧二哥回來了!」
小姑娘嗓門大,在廚房裡忙活的陳翠娟都聽到了。
手裡的鍋鏟都沒放下呢,直接舉著鍋鏟過來的,看到真是顧野站在門口,哎喲一聲,頓時笑開了,「小顧回來了!咋突然回來了呢,快坐快坐!」
說完又見自己閨女傻乎乎站在原地,沒好氣瞪她一眼:「站著幹啥,給小顧倒杯水啊。」
「哦哦。」
「不用了媽。」
顧野把行李包放在桌子上,「我去洗把臉。」
「行,缸里的水是國旺剛接回來的,涼爽的很,洗把臉,馬上就能吃飯了啊!」
女婿回來了,陳翠娟的心都落到了實處。
跑到雞籠那一摸。
老母雞發出一串驚天叫,陳翠娟嘿嘿一笑,倆雞蛋,晚上炒個雞蛋吃。
顧野打了盆水洗臉。
這盆,還是沈稚柚的。
他們倆當初沒領結婚證,也沒有多的票去買新的盆子和熱水瓶。
這些都是用的沈稚柚結婚前自己的。
說是洗臉,其實把整個頭都洗了。
一盆清水,立馬變渾濁了!
沈稚柚瞪大眼,不敢置信:「你這是從哪兒回來的啊?怎麼這麼髒?」、
「走回來的。」
男人洗完臉,又把手也摳著洗了個遍。
好傢夥,這下水直接黑了。
沈稚柚看的眼皮直跳,委婉說:「你要不再洗兩遍?」
男人洗手的動作一頓,抬眼,又用那雙眸子看著她,不說話。
他是真的差點就直接氣笑了。
走之前還讓他路上注意安全。
自己一到部隊,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報告,弄完又馬不停蹄去申請房子。
他是軍人,還是比較特殊部隊的軍人,在沈稚柚政審結束,報告都不能批完。
並且這中間,他訓練還是要跟以前一樣。
自己剛升,手底下一群刺頭,沒幾個服他的,在訓練上,他費的功夫和精力比以往更甚。
儘管這樣,他知道自己新娶的媳婦嬌氣不能受委屈,事情一辦妥,就請假回來。
上次才休了假,如果不是因為他前幾年都沒怎麼休,這次組織上都不會給他批這個假。
就這,也只給他批了幾天的探親假。
火車晚點,趕到市裡的時候已經沒有客車了。
為了趕時間,他直接從市里走了好幾個小時走回來的。
結果一到家門口,就聽到她這個小沒良心的說再找一個,還要再找一個更年輕的,他當時心就哇涼。
現在還嫌他髒。
男人眼神帶著威壓,看的沈稚柚眼眶直接紅了。
「你瞪著我幹嘛啊!」
嗓音都帶了哽咽。
顧野整個人僵住,表情也僵住了,垂在兩側的手動了動,想抬起來做點什麼。
兩人雖然已經結婚了,該乾的不該乾的都幹了,但其實就是一對才認識了沒幾天的人。
並且距離上次見面,都過去一個多月了。
比起尋常夫妻肢體熟悉到相互踹對方屁股都沒感覺了,他們倆異常生疏。
男人繃緊下頜角,生硬解釋:「我沒凶你。」
「你還沒凶!」
女孩吸了吸鼻子。
長的太精緻,就算哭的時候吸鼻子,也不顯狼狽,小小的鼻尖紅紅的,格外惹人憐惜。
「你一走就是一個多月,一封信都沒有一點消息都沒有,你不知道村里人都怎麼說的,都說我是被你白睡了!」
就算莫名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書、並且提前知道這個世界未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對男女關係沒那麼忌諱。
但是她也還是一個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七十年代女同志。
被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自己被人白睡了,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在意。
但是陳翠娟他們太過小心,自己愁顧野一點消息都沒有愁到大晚上都睡不著,也不敢在她面前流露出一點來,生怕閨女傷心。
沈稚柚也知道裝作完全把這個死男人給忘記了。
現在他好不容易回來了。
竟然一回來就凶自己!
沈稚柚越說越傷心,甚至都不想跟他去隨軍了,「我爸媽還在你就這麼凶我,要是我跟你去隨軍了,那你不是更加猖狂了。」
顧野整個人愣住。
以前也不是沒看到過女同志哭,但是別人哭,他要麼沒啥感覺,要麼就覺得厭煩。
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手足無措,還很自責,莫名揪心。
「我.......給你寫了信的。」
他蒼白地解釋,沈稚柚紅著眼瞪他:「我沒收到,你寫個鬼,你一點也不好,走之前一直不讓我睡覺,中間又冷暴力我,回來了又凶我,你煩死了!還沒大黃好!」
冷暴力這個詞還是她從書里看到的。
這個詞她覺得非常好!
大黃是秦嬸子家養的一條土狗。
聽到自己的名字,咧著嘴跑過來,用腦袋一個勁蹭沈稚柚的手,看到她哭了,著急要去舔她臉上的淚水。
一邊蹭,還一邊對著顧野齜牙咧嘴,「汪汪汪!」
跑動的時候,顧野看到它那兩個大狗蛋,臉又黑了。
揪著狗的頸背的肉把大黃給拎到一邊去,看到姑娘眼睛都要哭腫了,心裡著急,但是他又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
而且他解釋一句,沈稚柚就能回他好幾句。
男人斂下眼,拿起沈稚柚的毛巾過了一遍水擰乾遞給她:「擦擦臉,等會臉皸了難受。」
沈稚柚平時又嬌氣又愛乾淨,沈國旺的毛巾都破了好幾個洞了,她的毛巾還是白白淨淨的。
現在到顧野洗過臉和手的水裡一過,瞬間黑了。
沈稚柚不敢置信,自己哭他不來哄自己就算了,他竟然要用這條毛巾來給她擦臉!
沈稚柚已經想到自己跟著他去隨軍後日子有多難了。
癟了癟嘴,頓時哭的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