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沈稚柚和顧野也沒睡呢。
陳翠娟走後，他們就先招呼著孩子們洗澡睡覺，等孩子們都睡了，他們倆也洗漱完鑽進被窩。
這邊新家雖然東西沒有自家多，但是帶著孩子，在這邊到底是更加自在。
回來的時候睡了一路，也不咋困。
兩人好久沒回來了，在省城，幾乎每過一個月，就能感覺大變化。
比如學校的氛圍，大家每個月討論的話題都在變。
學校外，街上的小攤販變多了，百貨商店的貨更多了。
但是家裡就好像與世隔絕了，一點變化都沒有。
聊著聊著，不可避免提到了今天晚上王秀蘭在飯桌上的話。
「我大哥大嫂就這樣，不過你放心，有我爸媽管著，他們也不敢做啥。」
「沒事。」
顧野幫她把被子掖好：「兄弟姐妹間相互幫扶很正常，以後要是狗蛋和鐵蛋想當兵，我也能去幫忙問問，看看能不能牽個線什麼的。」
不過也就這樣了。
國旺能有現在，確實有顧野的作用在，但更多是沈國旺本來自身素質就過硬，且他自己也夠努力。
如果連最初的考核都過不了，那這個忙幫的也沒什麼意思，到了年紀就會退回來。
還不如好好念書，或者學一門手藝。
他們在省城，消息比這裡靈。
兩口子一個在部隊，一個在高校，嗅覺也更加靈敏，都能感受到，社會的變化。
特別是沈稚柚，未來的變化巨大著呢。
像顧野說的，去學門手藝，還真是條好出路。
家裡的被子都曬過，睡的很舒服。
知道前一天趕路累了，第二天陳翠娟也沒去叫他們，等他們睡到自然醒。
熱水瓶里有熱水，等他們來了就下鍋煮麵，沒多久就能吃上。
魚面就是用魚肉和麵粉雞蛋做的面，鮮掉舌頭。
米粉顧名思義就是用大米磨成碎後做的粉，軟軟的的，滿滿很愛吃這個。
顧野和沈稚柚都更愛吃豆絲，豆絲煮的軟爛，湯都是黏糊的，裡面丟了一些沈稚柚他們帶回來的臘肉，撒了把大蔥，咸香咸香的。
一家六口圍著飯桌吃早飯，三種不同的早餐。
沈稚柚看著都哭笑不得：「媽，你還分三鍋煮的呀，多麻煩呀，我們吃一樣的就行，剩下的可以後面兩天再煮啊。」
「不麻煩。」
陳翠娟好久沒用灶台了，還有點不習慣，臉上蹭了好幾道印子，笑呵呵說：「你們愛吃就行，這算啥啊。」
「團團圓圓，年年滿滿，好吃不？」
幾個小傢伙吃的頭都捨不得抬起來，連連點頭：「好吃，老家的東西最好吃了。」
從外面回來的沈大河一聽這話，就驕傲道：「那可不，這就是咱們這的孩子，外面的東西再好，吃的肯定不比家裡的好吃。」
四個孩子從小就被沈稚柚他們教的好。
坐姿端正，雖然年紀還小，但是都一隻手扶著碗，一隻手拿著筷子，吃飯的時候也不會發出什麼動靜。
團團圓圓兩個大的，還一直留意著兩個小的。
兩個小的更是和年畫娃娃似的，坐在那乖乖讓哥哥們幫自己擦臉，等哥哥擦完臉，又繼續埋頭吃。
就連王秀蘭都忍不住在旁邊坐下，「柚柚，你們咋教的孩子啊，咋這麼乖呢。」
聽到大舅媽夸自己，年年滿滿有些害羞地朝大舅媽笑了下：「謝謝大舅媽。」
娘喂！
王秀蘭臉都熱了，她也想生個閨女了！
沈稚柚吃了半碗，剩下的照例交給顧野解決。
沈國強在一旁，又不停把話題往鐵蛋狗蛋當兵上引。
沈稚柚直接當沒聽到，而且轉頭問楊王秀蘭:「嫂子，狗蛋和鐵蛋現在成績咋樣啊？」
本來沈稚柚昨天是想讓鐵蛋狗蛋和年年以後一樣，走高考，考軍校。
但是剛才聽沈大河說，他們倆成績好像挺一般的。
如果不是沈大河找了關係，他們倆初中都念不了。
那與其死磕高考，還不如多做幾手準備。
提到兩個兒子的成績，王秀蘭心裡也沒啥數。
雖然今年恢復高考了，但是在大部分鄉下人的眼裡，讀書都沒啥用。
所以也不會怎麼去操心孩子的成績。
能讀就讀，不能讀了就早點回來幫家裡幹活唄。
鐵蛋和狗蛋都算讀書讀的多的了，現在還在縣裡讀初中，跟他們差不多大的，早就沒讀書開始下地幹活了。
王秀蘭不知道，把鐵蛋和狗蛋叫了過來，直接問他們本人。
鐵蛋狗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還不就這樣，勉強能及格吧，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高中。」
沈大河一聽，又想抽菸了，「柚柚，鐵蛋狗蛋不用你管。」
「沒事，我也管不了啊，就是昨天晚上和顧野聊了一下，要是初中念完能考上高中，那去念大學肯定最好了，大學都給分配工作，或者跟昨天晚上說的一樣，考個軍校，但考不上高中，大嫂，你們看看能不能把他們送去學個手藝，修車什麼的，可賺錢了。」
等後面徹底放開了，攢點錢自己開個店，再收幾個學員，個體戶的日子不要太好過。
王秀蘭有些蒙圈，「修啥車啊，路上都沒車呢，學了給誰修啊。」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啊，你問問媽，我們從市里回來的時候，市里都不少車了。」
陳翠娟點頭，「你妹妹說的對。」
小姑子和婆婆都這麼說，王秀蘭都心動了。
沈國強見她又被牽著鼻子走，皺了皺眉，「這手藝哪裡有這麼好學，柚柚，我還是想他們去當兵，當兵鍛鍊幾年，顧野在部隊裡，也好照顧。」
「當兵當然可以啊。」
「今年快招兵了吧，到時候讓顧野提前打聽一下，狗蛋鐵蛋你們也提前準備。」
「做三手準備嘛，那話咋說得，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沈稚柚笑著看了眼大哥，大哥心思多，大嫂又沒什麼主見。
但兩個人一直被局限在生產隊裡，沒有走出去過，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的。
他們接觸的最成功的人就是顧野了，顧野是參軍混出頭的，他們能想到的路子也就只有當兵這一條。
但她看昨天鐵蛋和狗蛋聽到去當兵時，都沒什麼反應。
反而現在聽到學修車，兩個半個的小子眼睛都亮了亮。
「但學手藝是學手藝，書也要念，到時候考不上高中，看看能不能去念個中專，在學校里練手藝，以後能分配好單位就先去單位干，攢幾年經驗出來自己單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