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無奈的摸摸陸況野的頭髮。
好不容易講清楚把人給哄好了，正想著去國營飯店吃個飯順便打包兩份給鋼鐵廠的沈宗和車隊的沈祖。
剛走到門口，迎面撞見穿著最時尚新潮紅色花邊波點連衣裙的女人挽著出梳著大背頭，油膩的像是倒了幾斤髮蠟在上面一樣。
沈昭缺德的想著，要是去飯店吃飯突然沒油了是不是能直接從他的頭上刮點下來。
這麼一想，對面兩個鄙夷嫌棄他們的人看起來就可愛多了。
「哪裡來的窮酸鬼，國營飯店也是你們能看的嗎？沒錢就不要在這裡晃悠，影響感觀，國營飯店的格調都被你們拉低了，吃飯的好心情都沒了。」
女人手指抵在鼻尖上，看垃圾似的看門口的兩人。
身旁的男人雖然沒有附和，但肢體語言跟女人是一樣的。
「你們這些窮人怕是在地里刨一個月土都湊不夠來這裡吃一頓的錢吧！」
「也就只能在門口看看了！」
一陣冷嘲熱諷，在沈昭他們身上找夠了存在感才心滿意足趾高氣昂的揚頭居高臨下看了眼兩人往飯店裡面走。
沈昭和陸況野不太在意小丑在他們面前說了什麼，挽著手跟著往裡面走。
走到點菜窗口時，剛好聽見女人對著菜單指指點點，一邊嫌棄一邊挑剔。
問菜長啥樣，多大盤，味道好不好，挑剔的模樣弄得國營飯店的服務員都有點不耐煩了，廚師們更是懶得搭理她一甩臉子丟下句愛吃不吃就往廚房走。
氣得女人不滿的跺腳尖叫指責國營飯店的服務態度，弄得好脾氣的服務員都掛了臉。
站在女人身邊的男人感受到了來自飯店客人們明里暗裡打量的視線覺得有點丟臉，扯了扯女人的手臂，眼神示意她見好就收，不要太過分。
女人瞬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乖順柔弱的靠在男人懷裡指控大家欺負她。
沈昭推開擋在前面摟摟抱抱的兩人。
「愛演戲上一邊演去，別擋著點菜的窗口。」
女人不裝柔弱小白花了，露出猛虎的本質，指著沈昭就開罵。
「你們國營飯店怎麼回事，什麼人都能進來？！」
「看看這個窮酸鬼，買得起什麼！感覺空氣都被污染了，看見他們我都要吃不下飯了！你們飯店一點都不考慮顧客的感受，還有工作人員一點禮貌都沒有！小地方就是比不上大城市！」
一番話可謂是把所有人都給得罪了，要不是大家還算有素質，現在就不坐著看戲了。
女人看到沈昭他們完全不受影響一點反應都沒有，更生氣，站在旁邊罵罵咧咧，指手畫腳，把沈昭他們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貶低了一遍。
「三份紅燒肉，三份豬蹄花，再來三份青菜，一份在這吃，另外兩份分開打包，還要二十個肉包子，跟飯菜分開打包，我們走再拿，歇謝。」
沈昭一口氣把想要的都點完之後把票和錢遞給一旁的服務員，拉著陸況野到空桌子坐下。
點菜的聲音不算大，但大家仿佛聽見了巴掌打在女人臉上的聲音。
剛嘲諷人家沒錢，轉眼人家就點了那麼多的飯菜，還爽快的掏錢，他們在這挑三揀四半天一點東西都沒點，高下立見。
周圍人覺得憋在胸口的氣出了。
男人徹底的掛不住臉，低頭拽著女人訓斥了兩句後，點了兩道菜去角落坐下了。
一個年輕的男人端著飯菜放在了沈昭他們的桌子上。
自來熟的打招呼。
「嗨，你們真厲害！我太崇拜了，能一起吃飯嗎？」
陸況野詢問的看了一眼沈昭，沒看見反對的意思，點頭同意了。
男人放下碗筷，跟沈昭他們聊天，提起沈昭他們點了那麼多的飯菜出手闊綽的樣子覺得帥氣又擔心。
「你們可不要為了那兩個人花光了身上的錢，要是不想要的話，趁著師傅還沒做可以退掉。」
「退什麼呀，我們給家裡人點的。」沈昭疑惑的望向男人，順便把莫名其妙出現的錢塞回去給男人。
男人仔細觀察發現他們的確不像是勉強的樣子鬆了口氣，調侃道：「我是真的看走眼了，沒想到兩位看起來那麼樸素原來是不缺錢的，也對，這年頭財不外露。」
「認識一下，我叫周子故，在附近的鋼鐵廠上班，你們呢？」
一聽到熟悉的鋼鐵廠，沈昭兩人抬頭看向男人，「你在鋼鐵廠認識的人多嗎？」
周子故那叫一個自信，拍著胸口表示就算是鋼鐵廠的老鼠他都能認全。
這下可算是方便多了。
本來沈昭還在苦惱到時候該怎麼找沈宗，畢竟是個大工廠，他們也不知道人在哪個車間，想麻煩門衛估計都得費一番功夫。
剛好周子故送上門來，不問白不問。
只是當沈昭把沈宗的名字說出來的時候，自信的周子故卻變得不自信了，疑惑了許久，想來想去都找不到工廠裡面還有沈宗這個人。
「你們不會是記錯了吧？我們鋼鐵廠真的沒有叫沈宗的工人。」
沈昭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陸況野，二哥不就是在鋼鐵廠上班嗎？
怎麼可能沒有這個人呢？
除非出了點意外。
再聯想到前幾天沈宗最後一次下班回家的時候神色凝重欲言又止的樣子，當時他就說是因為感覺每天上下班回家路途太遙遠了，很麻煩，所以申請了宿舍以後放假有空了再回家。
大家雖然不捨得沈宗，但都知道住在宿舍肯定比在家裡好，不用早上五點多就起床騎自行車上班。
現在看來，沈宗當時怕是說謊了。
沈昭和陸況野都沒有頭緒。
一旁的周子故倒是自告奮勇的表示可以幫沈昭他們找找。
「我最近才來的鋼鐵廠，不過我可以幫你們查一下之前的員工，看看有沒有沈宗這個名字。」
有人願意幫忙當然是好事，沈昭沒有拒絕，感謝了一番後往他碗裡面夾了好幾塊肉。
弄得周子故紅著臉把碗端遠了一些。
「不用，舉手之勞而已，肉你們吃，我都吃飽了！」
吃完飯，三人在國營飯店門口分別。
周子故笑著沖他們揮手，「下午直接跟門口大爺說找周子故就可以了！拜拜，晚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