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這一細瞧還真有兩、三分你年輕時候的樣子。♙♕ 😲✌」有好事者看不慣顧老做派,笑著下他面子,「難怪你剛才一見面就要認乾親,我差點都懷疑是你家哪個親戚,可惜緣分這事說不準。」
之前沒注意,、如今被人點出,好些人倒覺得林父與顧老眉眼輪廓是有那麼一點點像。
將他與鄉巴佬相提並論,顧老覺得羞辱。
「讓各位見笑了,國字臉滿大街都是,無怪乎看著面善而已。但若都有牽扯,那我豈不是和姜老都有親緣關係。」
眾人看著姜老那張鐵血國字臉,這老顧真夠不要臉的,逮著機會跳起腳來也要和姜老攀關係。
沒一人搭茬,顧老尷尬在原地。
林千雪一走出國營飯店,涼風一吹,身上的那點子熱氣跑沒了。
「宗鎮,我和你岳母還得去百貨大樓再看看,要不你帶千雪去看看電影,難得來省城一趟,你們兩四處走一走或者去花園裡坐一坐。」柳母提議。
「嗯。」柳宗鎮薄唇微抿,問身側小姑娘的意見。
這人素來沉穩、喜怒不形於色,但林千雪直覺他似乎不高興。
怎麼就不高興了?林千雪不明白,莫非男人心也是海底針。
「柳大哥我第一次來省城,都聽你的。」
一側微醺的林父沒打算當電燈泡,「你們倆小年輕放心去,你娘這有我幫忙提東西。」
當年他和千雪她娘認識後,就是去小河邊走了一圈,你瞧我、我瞧你,紅著臉啥話也沒說,那調調比吃了蜂蜜還甜。
「孝生?」一道不確定的聲音從前方響起。
只見一個頭髮花白拄著拐杖的老人,站在幾米外,迷惑中帶了幾縷不可思議。
「喬叔?」
「孝生,真的是你啊?我遠遠瞧著有幾分像還
不敢認,幾年沒見倒是更精神了。怎麼來省城了?來了省城也不去我家坐一坐。」
林父向妻女介紹喬叔。
喬叔就是小時候救了林父一命,打算收養他,林奶作妖死活不同意的那位幹部。
喬叔人很好,雖然收養這事沒成卻對林父多有照顧,幾年前一次相遇林父修河道病倒了,喬叔掏醫藥費又救了他一次,還幫他安排進化肥廠工作。
只是最後林父愚孝,「雙親」跪在地上求他將工作讓給三弟,打那以後喬叔對林父失望不已。
「喬爺爺你好。」林千雪非常感激這位曾經幫助過她爹的人,「喬爺爺吃過飯了沒有?要是沒吃,我們進去點兩個菜邊吃邊聊。」
喬爺爺打量著林千雪,目光卻並不溫和,「這是你女兒、女婿?」
「是的,明年正月初五結婚,喬叔你要是有空來家裡喝杯喜酒。」喬叔在林父心中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 69𝕤Ĥ𝕌x.𝐜𝓞м 👺♬
「有空一定去。」
「喬叔你的腿?」林父擔憂問道。
「年紀大了諸多老毛病也多了起來,如今退休了,不礙事。
我家就住在附近,走,去我家坐一坐,認認門,往後來了省城到我家吃飯。」
喬繼祖是個幹部,退休之後有退休工資,日子過得不錯,但無兒無女冷清的很。
孤零零的老頭一個人燒飯、一個人吃睡,兩個膝下承歡的兒孫都沒有,說個話都沒人回個音,家裡寂寥沒有煙火氣。
他看著林父有些遺憾,如果他當年收養了這個孩子,如今有兒有孫家裡肯定熱熱鬧鬧。
人
老了怕寂寞,喬繼祖和林父敘舊,說道起往事。
林千雪心底納悶,怎么姓喬的,一個兩個都無兒無女?
聽故事的林千雪突然詫異,「喬爺爺,你剛剛說你祖籍在雲省?」
「是的,當年戰火連天,這才和族裡幾個出了五服的堂兄弟來這裡,只是後來我們走散了。好幾十年過去了,也不曉得人過的怎麼樣了。」花甲之年,人還在不在都成問題。
喬繼祖想起往事,當年喬家名門望族,軍閥分割地盤戰火連天。本家少爺鴻運當頭,支持的那一位贏了,他領著喬家改換門庭。
嫡脈無子、子孫凋零,喬家遴選過繼養子。
可惜盛極而衰,喬家子嗣接二連三死去,先嫡系後旁支,偌大家族分崩離析。
有一天本家少爺離奇失蹤,喬繼祖和幾位族兄斷尾求生,舉家逃離雲省。人離鄉賤,路上天災人禍霉運不斷,最後活下來的竟十不存三。
人老了,不敢落葉歸根,夜深人靜時喬繼祖總會想起幾位族兄。
林千雪突然一拍手掌,「喬爺爺,我們縣城有個喬老頭,他就是幾十年前從雲省搬來的。聽說他寫的一筆好毛筆字,以前還是大家族子弟,指不定你們認識?」
「真的?」喬繼祖半信半疑。
林父幫忙追問,「千雪你說的是賣給我燒鍋爐工作老喬頭?」
「對,就是他,他無兒無女隻身一人,如果真的和喬爺爺認識,兩人好歹親人見面。」
喬繼祖瞬間信了七分,喬家人子嗣不豐。
他無兒無女並非不想娶妻生子,只是他先後結過三次婚,愛人都沒給他留下一兒半女就撒手人寰了。
喬繼祖想:或許他那些族兄和他一樣兒女
緣淺,無兒無女。
「他家住哪?我想去見一見。」喬繼祖激動問道。
「喬爺爺,要不你收拾一下隨我們去縣城。
真要是你族兄,可不得好好敘敘舊。到時候你住我家,直接在我家過年,多熱鬧啊。
順便多住幾天,正月初五喝喜酒,你也不用來回跑。」
林父林母也熱情邀請。
盛情難勸,喬繼祖萬萬沒想到敘個舊的功夫,直接和人回老家了,一把老臉怪不好意思的。
林千雪這邊歡歡喜喜,顧薔薇處卻悲悲戚戚。
國營飯店裡,顧薔薇品行不端的,顧家更是顏面盡失。
顧老壓抑著怒火,回到家後對顧薔薇狠狠訓斥一通,連帶顧玉墨也吃了掛落。
都已經是工作的大姑娘了顧薔薇也有自尊要臉面,況且今天被人冤枉滿心委屈,當下捂著臉哭著跑出了家門。
「父親,我去看看薔薇。」顧玉墨在門口遇到回家的顧惟德,「大弟,父親今天有些生氣,你勸著他一點。」
「父親今日不是請朋友吃飯嗎?怎麼生氣了?」顧惟德約莫四十歲,長相有兩分儒雅,並沒有等小妹的回答便走了進去。
顧玉墨在家門口駐足了幾秒鐘,裡面並未傳來爸爸的怒火聲音,心裡一陣黯然。
父親重男輕女,打小家裡就不看重她。
也怪她長相普通沒有遺傳到父母的優點,能力平庸不似大弟那般翹似父親還聰慧無比。
顧玉墨摸了摸自己的三角眼和塌鼻子,她樣貌普通、大弟長相俊美,姐弟倆仿佛兩個極端。
小時候每次父母向親戚朋友介紹她,大家那略帶同情的眼神一度令顧玉墨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