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
林家祖墳在山坳坳里,一年到頭都沒有幾個人往那邊走。
林千雪在祖墳處灑了一圈黑狗血,黑褐色土地夾雜著腥臭味,林家人只要不是瞎子就能夠發現。
黑狗血潑祖墳威力驚人,林家上下都災禍不斷,貌似那對白眼狼雙胞胎還安然無恙。
林千雪心中起疑,招了招手示意狗娃過來,小聲吩咐了兩句。
「千雪姐!我這就去幫你弄!你等著很快的!」狗娃雙眼綻放綠光,一拍胸脯保證完,風火輪一樣竄了出去。
不過十分鐘,林家牆外響起了林睿嗚哇哇慘哭聲。
狗娃將他騙出來殺!
「狗娃,你扯我頭髮,我要告訴我阿奶,讓她打死你!」
狗娃吸了吸鼻涕,拇指與食指做出彈人腦門的動作,「林鼻頭你敢告狀,下次我不讓其他人和你玩,還彈你小JJ。」
林睿驚恐,兩腿合攏雙手下捂,眼淚都不敢掉。
嗚嗚嗚狗娃太壞了。
林睿慫噠噠的回家,那窩囊樣,哪怕臉上沒帶蘿蔔絲,林奶一瞧就知道被欺負了。
「你就這麼慫!別人欺負你,你都不知道欺負回去?
你爹他們兄弟幾個這麼大的時候,誰敢欺負他一下,咬也得咬回來。
窩裡橫的東西,一點也不像我們林家的種。」
最近林奶看誰都不順眼,雙胞胎都失寵了。
「是村子裡那些娃太歪心了,合起伙來欺負小睿。」王喜梅心驚肉跳,立即將林睿叫回房間,心裡頭將隔壁狗娃罵的要死。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王喜梅看見用鉛筆頭寫字沒事人一樣的女兒,心裡頭窩火直接遷怒,伸出食指用力戳過去罵了起來。
林千雪打盹的功夫就收到了東西。
林千雪將染了血的繃帶與帶毛囊的頭髮,送去交易所鑑定。
狗娃喜滋滋的舔著水果糖,好甜啊~~~
輕輕咬下一小塊,剩下的用糖紙包起來,給妹妹花丫吃。
「狗娃,你看見林睿她娘偷偷和一個男人抱一起,是在蘆葦盪哪裡?」林千雪未雨綢繆。
「就是大榕樹下,土地廟前面那一塊大片的蘆葦盪里,我在那裡撿過野鴨蛋。
野鴨蛋老大了,雙黃的,我阿奶用蔥花給我煎來吃,好吃的不得了。」那滋味狗娃現在都記得。
為了這一口蔥花煎蛋,狗娃隔三差五就去蘆葦盪視察一圈,找野鴨蛋。
「千雪姐你是不是要去找他們,但他們只有每個禮拜四下午才會去蘆葦盪,你去早了去晚了都看不到人。」
林千雪,「」
狗娃,你知道的太多了。
林千雪抹了一把臉,「下次她去蘆葦盪,你記得告訴我。」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有些東西上癮了是戒不掉的。
「你在外頭嘀嘀咕咕的幹什麼呢,還不趕緊進來吃飯。」林母手上散著筷子,「小柳她娘早上特意送了一塊豆腐過來,我煎了一盤,切了點五花肉和辣椒殼蒜苗葉子一起炒,你最喜歡吃這個菜了。」
這對象找的好,小柳成熟穩重又靠譜,連婆母都是疼人的,曉得千雪愛吃什麼隔三差五的送過來。
別說整個大隊了就是整個公社,都找不出這樣好的婆家。
三個人盤一碗菜,再加一碟醬菜,吃的「其樂融融」分外滿足。
林母,「這醬黃瓜是狗娃她奶拿來的,味道不錯,明年我們自己勤快點多種幾茬菜,也能多曬點菜乾,醃點鹹菜醬菜什麼的。」
他們這天氣好,常年四季陽光充足,瓜果長得快,多施點肥一年到頭菜都夠吃。
林奶也買了豆腐,為了讓祖宗保佑他們,林奶分外誠心,花了血本準備了三個菜上供,白肉、油煎豆腐、黃花魚。
一大早就起來了,給祖宗的酒菜、香紙、鈔票都放在籃子裡,林家人帶著砍菜刀整整齊齊的出門。
「待會兒祭祖,你們給我說話注意一點,別冒犯了祖先。」
差不多小一年沒來了,墳包上長滿了茅草、枯竹、蔓藤,有的比人頭還高,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林奶雙手合一,拜了幾拜,「祖先莫怪莫怪,我們給你準備吃的、燒錢了。」
氣壞身體的林老頭病懨懨的坐在一邊,指揮著老大潑山。
「啊!」林大伯才清理一小半,突然驚叫了起來,腳下一滑跌坐在地,竹子戳傷了掌心。
林大伯顧不上這點傷,指著地面黑色的東西,「爹!娘!你們快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林富強作為第三代
頂樑柱最先走過去,一看見那血肉模糊的東西,腳下沒站穩跟著滑了一跤,下巴一陣劇痛。
和其它土不同,這塊地黑漆漆的像是被潑了什麼東西,尤其是上面還有一隻死了的老鼠,血肉模糊已經腐爛了,看得人心驚肉跳,害怕的直捂眼睛。
林老頭手捏了捏一撮土,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瞬間臉色黑成鍋底,差點沒厥過氣。
「應該是血,老大你把這一圈都潑乾淨,老三你們也去幫把手。」
半個小時後,祖墳周遭茅草、枯竹、蔓藤被清理乾淨,更是觸目驚心。
祖墳周圍好幾塊地方都是這樣黑乎乎的,看著邪乎的不行,尤其是上面還有死老鼠死蛇死兔子什麼的,滲人的慌,後背陣陣發涼。
林奶哪怕再不曉得也意識到不對,「怪不得我們家最近這麼倒霉,不是這個出事就是那個倒霉。原來是有人動了我們祖墳,壞了我們家風水!」
林奶頭一個懷疑的便是禍頭子林千雪!這死丫頭狠起來六親不認。
林奶氣瘋了!這段時間他們一大家子傷的傷病的病。
老頭子氣壞了身體,老三砸傷了頭工作也耽誤了,大妮回一趟娘家就磕破了腦門,老大媳婦落了胎,白燕摔斷了腿。其他人也小災小難不斷,就剛才老大扎破掌心,強子還磕破了下巴。
全都是因為祖墳被人壞了風水!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歹毒的人!
林奶一口氣衝到了村尾,臉色鐵青,怒吼咆哮,「死丫頭,你給我滾出來!」
「阿奶,你這次又是因為什麼事鬧騰?」
提前收到線報,林千雪特意托柳宗鎮請了半天假早早等候著了。
只見她懶洋洋的拿了一根細棍子走了出來,「阿奶我告訴你,就算鬧得再凶,糧食也得按先頭說好的給。」
氣瘋了的林奶,哪還顧得上糧食。
「祖墳的血是不是你潑的!你個腸子爛掉的死丫頭!我今天要打死你!」
林奶眼睛猩紅,上來就要打林千雪。
林千雪手上棍子一檔。
「嗷嗷嗷~~」林奶捂著手慘叫,痛的差點跳起腳來,滴滴鮮血落地。
這是釘泥鰍的棍子,棍子前面一排小釘子。
林奶老繭子手一掌拍下來,一排尖尖的小釘子全扎手掌肉上,血肉
模糊,場面分外慘烈。
「阿奶你幹啥子,好端端的,話都沒說清楚你就打人!」老年人不講武德。
林千雪握著釘泥鰍的棍子動了動,皺了皺秀氣的鼻子,反問:「現在能好好說話嗎?」
「死丫頭--松--鬆開--你趕緊把泥鰍棍給我鬆開!」
釘子連著肉,林奶痛的直抽氣,憤怒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不!」林千雪拒不配合,「阿奶你腦子缺根弦,上來就喊打喊殺的,只有這樣我才有安全感。」
林奶,「」
@#¥%&*@#¥心裡一頓MMP。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受制於人,真男人不過三秒,林奶氣勢萎靡了下來。
「死丫頭!你是不是往林家祖墳上使壞潑血了,這才害得我們上上下下全都倒霉。
整個林家大隊就找不出你這樣黑心腸的人!
否則怎麼你們一家三口不倒霉,就我們倒血霉!肯定是你乾的!不是你還是誰!
畜生不如的東西,破壞祖墳這樣歹毒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你和我們有什麼血海深仇,要這麼害死我們!」
林奶越說越激動,眼睛都開始噴火,馬上就要不受控制。
下一秒,林千雪扯了扯釘泥鰍的棍子,血肉被拉扯,林奶瞬間痛的嗷嗷直叫,腰都直不起來。
「阿奶你怎麼老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污衊人,壞了林家祖墳我爹和我不得跟著倒霉,我又不是傻。」
一路上林奶風風火火咆哮而來,又吵得凶見了血,隔壁鄰居不少圍了過來。壞人祖墳這樣駭人聽聞的事,瞬間在林家大隊炸開了窩。
「我就奇了怪,最近林家怎麼這麼倒霉,原來是祖墳被人動了。哎呦喂,真是要了命嘍。」
「祖墳被潑血,子孫後代家宅不寧、諸事不順!咋林孝生一家三口沒事?會不會是分了家,林孝生離得遠,這才躲開了?」
「十有八九是這樣子的,不然哪有人往自家祖宗墳頭潑血,這不是用菜刀抹脖子,自己找死嗎?」
「林婆子,肯定不是千雪乾的,你氣在頭上先別亂冤枉人了,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不!林孝生才不是林家的種!林奶臉色憋紅,可惜這話不能夠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