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緊緊相握的手,仿佛一道天雷劈向柳母,不可置信中帶有一絲絕望。(-_-) (-_-)
「你們是什麼關係?」艱難問出這句話,柳母甚至能感受到口中一股血腥味,她死死咬住舌尖,這才讓自己不至於失控。
霍昌明手中動作一頓,快速看向柳母,明明已經不記得往事,眼神卻有些莫名的心虛和慚愧,仿佛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敢抬頭與她對視。
「我--」心臟像是一片片撕碎,霍昌明張了張口,正大光明領了結婚證的夫妻關係,他卻道不出口。
霍昌明頭腦一片混亂,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混亂的局面。
「很抱歉,之前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如果--如果我曾經和你有關係,對不起,等我查詢清楚之後我會補償你們的。」一個是沒有記憶的故人,一個是朝夕相處十餘載的愛人,霍昌明心中天平傾斜了。
忘記了?一句忘記了便將她給打發了,柳母笑聲淒涼,眼淚都出來了。
「你忘記了,你忘記了那我這十九年又算什麼!算什麼!」
整整十九年,不是十九天,她這一輩子最好的年華都耗在了這上面,一日復一日,從二十幾歲到四十多歲。憑什麼!憑什麼!
柳母哭聲嘶啞,壓抑,「柳季暉,我只問你,她是誰!」
霍昌明沉默糾結。
白錦繡也備受傷害,夫妻十幾載,這一刻昌明卻沒有直言她愛人的身份。
小泥人遲遲已經嚇傻了,呆呆站在那裡看著奶奶哭。
「嗚嗚嗚--嗚嗚嗚--奶奶不哭,遲遲乖乖,奶奶不哭,遲遲聽話,再也不弄髒衣服了。」遲遲抱著奶奶的腿,跟著一起傷心的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就打起了哭嗝。
林母看著混亂的場面,感覺腦子不夠用。偏偏今兒公爹和喬叔一大早出門了,千雪又去上課了。柳母立即抱起遲遲哄了兩下,然後快速出門拜託鄰居去將千雪給叫回來。
家裡出了棘手的事,親家母這般崩潰林母很是擔心。
明眼人都能看出兩人夫妻的關係,林母甚至都不敢挑明,就怕親家母痛上加痛受不了。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沒有準備,被打的措手不及,霍昌明打算先行帶愛人離開。
「等等!」林母驟然出聲將人喊住,「事情還沒有說開,你不能就這樣走了。」
「大家先冷靜一下,錦繡身體才剛剛出院,改日再找個時間坐下來慢慢商談。」霍昌明要先調查清楚這件事情。
「改日是哪日?」受林千雪雷厲風行的影響,林母也成了閃快人。
這人憑空出現將她家攪的污七八糟、你的安生,然後拍拍屁股就想走,事情不說清楚今日別想離開!
林母下意識站在親家母這邊,看著嬌弱的白錦繡心生不喜。親家母男人離家十多年,白錦繡搶人男人,委屈個錘子!
這人一看日子就過得很好,親家母卻一個人拉拔著孩子長大,這裡面的苦楚,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對方越幸福,越襯托的柳母不幸,林母就越替親家母不甘心。
兩人還想回家休養生息、合計商量,憑什麼親家母要等他們商量!
「一會兒我女兒就回來了,親家母現在情緒激動,這事你們還是先和我女兒商量吧。」林母下意識相信女兒,反正不能讓自家人吃虧,讓人欺負到頭頂上來。
林千雪火急火燎趕回來,林母已經給遲遲擦了臉、換了乾淨的衣裳。
交談幾句了解情況,林千雪整個人都凌亂了。萬萬沒想到早死的公公活的好好的,在外地娶妻生子一家幸福美滿,話本都不敢這麼寫。
婆婆大受打擊、精神崩潰,林千雪自然要替她將事情詢問清楚。
「之前柳家族親幾次三番上門找茬,扯大旗欺壓婆婆,我也是那時候從宗鎮口中得知長輩的一些事情的。
家公在宗鎮小時候就去參軍了,那時候柳家人都反對,是婆婆支持家公去報效祖國的。
婆婆是家公費盡心思自己求取進柳家的,宗鎮說小時候他父母非常恩愛。後來傳來噩耗,家公去世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遺體,婆婆也差點一度撒手人寰,可是還有年幼宗鎮要照顧。柳家也因為這件事情怨恨婆婆,將孤兒寡母趕出柳家。」
林千雪一五一十陳述著當年的事,聽著陌生人的事情霍昌明的心仿佛凌遲一樣,碎裂成一片又一片。
「傷疤、黑痣都對的上,婆婆肯定你是家公柳季暉,差不多八九不離十了,如果你這邊還有所懷疑,我可以讓人請柳家族親過來辨認。柳季暉的大哥、二哥、叔叔、姑姑。」
霍昌明遺忘了過去的事情,哪怕再排斥,潛意識裡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是真的。他真的有妻有子,可他卻忘記了至親之人,又另娶妻生子。
如
果真的是這樣,陷入兩難之地,他該如何面對眼前的女人?
林千雪去柳母的房間將相冊拿出來,微微發黃的照片沾染了歲月的痕跡,裡面一男一女笑容甜蜜,眼睛裡透露著的幸福,後來的照片多了一個小男孩,三口之家,一年一張全家福。
曾經柳母也很幸福,只是這一份幸福戛然而止。有的人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幸福的生活,有的人卻永久的活在痛苦中,造化弄人,深情總是被辜負。
白錦繡看著照片,是昌明,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是昌明。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心如刀割,她不想接受這個比讓她死還難受的消息。
上面笑意盎然的女人,臉上那一抹笑仿佛一把刀狠狠插在白錦繡的胸口,令她臉色煞白呼吸都困難。
「你忘了婆婆,可婆婆卻替你守了整整十九年,將你們的孩子撫養長大。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必須對婆婆有一個明確的交代,要人死也得死個明白。」
年近五十的男人頹廢的被愧疚包圍,霍昌明的喉嚨仿佛被黏住了一樣,許久才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當年我受傷,被人救醒後,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霍昌明紅著眼睛看著陳舊發黃的照片,「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們的存在--」
如果他知道,絕對不會棄他們不顧的。
「所以你娶了別的女人!我又做錯了什麼!柳季暉我又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憑什麼,憑什麼!」
哀莫大於心死,柳母哭的撕心裂肺最後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