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說干就干,王大娘第二天被接到省城還稀里糊塗的,忐忑不安的坐著。
林千雪這邊學校有課走不開,下午回到家這才和她說話。
「千雪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大老遠的接我來省城就是為了這一樁事,我辦事你放心,肯定給你辦的妥妥的。」王大娘拍著胸脯保證,別人她都不信,就信千雪。至於千雪為啥讓她幹這事她也不問,反正瞧上幾眼有不是違法的事。
這幾年干買賣的王大娘算事悟出了一個道理,你要是有本事那就是一個有價值的人。
「王大娘你辦事我肯定放心,難得來省城一趟,明兒我讓我娘陪你再省城逛一逛,像百貨大樓、花園飯店啊,帶點土特長回去。」
要不怎麼說王大娘喜歡和千雪來往呢,瞧見人家多會來事啊,讓人老有面子了。
製造王大娘和白淼淼見面很容易,無需林千雪費心,吳嫂這邊就安排好了,畢竟只是見上一面近距離看上幾眼。
白淼淼還是住在沈振華替她安排的住處,部隊附近的村子裡。
王大娘扛著一個包裹打附近走過,放下包裹歇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嘴巴乾渴眯著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瞧見白淼淼詢問了一聲,「娃兒,我是過來部隊探親的,想問一下打這個到部隊還要走多久?」
「不清楚。」沈振華拒絕娶她這令白淼淼惱火,沒有心思理會這個一看就是鄉巴佬的陌生女人。
王大娘看著她的單薄的身形嘀咕了兩句:我滴個乖乖誒,這病懨懨的藥罐子樣,要是擱在大隊上肯定沒行情媒婆都不上門。
「娃兒,我能討一碗水喝不?」王大娘舔了舔乾燥的嘴皮,看向走動的白淼淼,「這大熱天的我走了好一間路,渴的實在是不行了?」
白淼淼露出嫌棄的表情,「我家也沒水,你去前面人家問。」
說完轉身回到屋子裡關上了大門,白淼淼又難受的捂著胸口總感覺呼吸沉悶,最近情緒一起伏便會不舒服,這是摔下樓梯的後遺症。一陣悲憤湧上心頭,白淼淼不由再次憎恨起林千雪了。若非林千雪,她怎麼可能遭受無妄之災,被人誤認推下樓!
等她嫁給沈振華之後,絕對要將林千雪趕出沈家!白淼淼敲打著桌子證明著她破釜沉舟之心。
王大娘扛起包裹繼續向前走,自從跟著千雪賺錢後,她會的東西可是越來越多了。如今還演上了,這要是擱幾十年前她肯定能幫助國家立功,電影裡不還演著,老太太幫助戰士打敵人,什麼蘆葦盪里一條毛巾系頭上,將敵人騙的團團轉。
「結果怎樣?」吳嫂一看見王大娘回來立即迫不及待詢問。
王大娘點了點頭,「還是個姑娘家。🐚🐠 ☞🐧」
「姑娘家!」吳嫂高興地聲音都拔高了一度,「我就說振華不會幹出這樣荒唐事情,果然一切都是白淼淼算計的。不行!我絕不能讓她算計成功!」
這樣壞心眼的人將來指不定又是另外一個白麗華,吳嫂可不希望她再來攪亂沈家。
吳嫂來回踱步,想著怎樣揭發白淼淼讓她的算盤打空。
林千雪知道結果後,嗤笑一聲,「壞人做壞事不會只干一件的,慾壑難填永遠不會滿足的。白淼淼之前篤定沈振華會娶他,結果昏了頭的沈振華清醒了過來,白淼淼一定會加大籌碼逼的沈振華不得不娶她。」
「她還要算計振華?」吳嫂怒不可止。
「當然,一計不成再施一計,之前白淼淼以為沈振華手到擒來,誰能想到煮熟的鴨子飛了
她口頭上威脅去部隊但這事情也講究證據,白淼淼還是姑娘家去趟醫院就暴露,可不得再算計一次最好讓人瞧見了,那樣她是受害者一事才能板上釘釘,沈振華不娶她不僅要脫下這一身衣服還得被扣上流氓罪。」
林千雪很能理解為什麼白淼淼執著於沈振華不放,沈家家世好,沈軍山職位高,沈振華哪怕不是親生的也沒關係,沈軍山沒有兒子將來沈家一切都是沈振華的。
白淼淼父母犯罪、幾個叔叔一眾堂兄弟統統被抓,尤其是如今嚴苛的環境,她這樣的犯罪家庭社會地位很低無人敢娶。白淼淼還有一致命死穴,體弱多病無法生育,摸著良心說,任何一個家庭都不會接納這樣的兒媳,除非瞎了眼生了快叉燒。如今家世出眾的沈振華是白淼淼做好的選擇,她了解沈振華的品行又有一同長大的情分在,可不得死死抓住。
吳嫂嚇得一身冷汗,「振華應該不會再上當吧?」哪有人一個坑裡跌倒兩次?
「這個可不好說。」
吳嫂更加惴惴不安,「振華在隊裡,十天半個月甚少出部隊,這要是遇上出任務兩三個月都見不到人,白淼淼應該沒機會下手吧?」
「吳嬸你可別忘了,白淼淼就住在部隊附近還是沈振華安排的,她可以守株待兔。如果沈振華自己沒有防備,天羅地網也防不住。」良言難勸該死鬼,如果沈振華繼續傻不愣登被算計,和白淼淼糾纏在一起,那就別怪她耍心眼、下狠手挑撥離間,讓沈振華與沈家再無瓜葛。
沈振華被人偷龍轉鳳頂替她生活在沈家,林千雪表面大度不介意,只不過是她不會耿耿於懷早已過去且如今自己不在意的事情,但他和白淼淼糾纏在一起便犯了林千雪的忌諱。
「不行,我得去部隊一趟,讓振華有個提防。」吳嫂坐立不安。
「吳嬸,如今爹他不在家,家裡的事情你多費點心。♘♞ ➅➈ş𝐇𝔲𝓧.ⒸOм 🍮🎄
白淼淼要是約振華見面,你這邊讓振華一定找藉口推遲一天或者兩天的,然後電話里告訴你一聲,到時我們好抓白淼淼一個現行。雖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如果太疏忽大意,指不定陰溝裡翻船牢里過大年。」
吳嫂,「」
話糙理不糙。
她一把年紀還沒千雪活的通透。
吳嫂又大老遠趕去部隊將事情仔仔細細囑咐一遍,末了還不忘加了一句,「振華,我和你說這間事情可大可小,人家擺明了算計你,你要還傻乎乎的那就是蠢。
你也別以為你自己能處理得好,敵人只會比你更狡猾,你要是自己能處理得好上次還會上當?被人耍的團團轉差點就上夠了。
你要曉得事情的嚴重性,一個搞不好會被扣上流氓罪,一輩子洗刷不掉的污點。」
吳嫂受林千雪影響也覺得振華腦子有點蠢,「在部隊裡你要是擅自行動,那就是違反紀律要記過、處分的。振華你必須答應我,這件事情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擅自行動就等同於在部隊違反
紀律。」
沈振華無奈答應了下來。
圓滿完成任務的王大娘,挎著一個包袱挺直腰杆常勝將軍一樣的回到大隊。果然一回來立即受到大隊人目光眼神洗禮,尤其是下了工吃晚飯後她家圍了一圈人。
「千雪喊我去省城幹什麼?當然是有事情了。」
至於千雪讓她辦的事情王大娘一個字都沒往外吐,不斷說著省城多大多繁華,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她甚至還去了百貨大樓和花園飯店,可羨慕死一票人了。
林家大隊的人很多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縣城,他們對王大娘描繪的繁華大都市充滿了憧憬。
大隊裡的消遣活動太少了,娛樂生活極度匱乏,去了一趟省城的王大娘連續一個禮拜榮登大隊的頭版頭條,每日下工後家裡總是聚集了人聽她說省城大都市,有的人甚至聽了好幾遍。
王大娘津津有味講了一個禮拜,白淼淼沉寂了一個禮拜。
這天白淼淼找上了部隊,沈振華接到傳訊室消息小跑出來,看見白淼淼瞬間警鈴大響。
上次鬧得不歡而散,沈振華正想著如何開口。出乎意料的是白淼淼想通了,這次前來她誠懇的向沈振華道歉。
「振華哥哥之前是我犯糊塗了,之前發生太多事情,父親母親都不在身邊,我太害怕了。所以你對我有一點點好我就想緊緊的抓住不放,找個人依靠,希望能夠從地獄中離開。」
白淼淼愧疚的低下頭,「這段時間我非常的愧疚,你對我這麼好我卻恩將仇報。
振華哥哥其實那天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不用覺得愧疚於我,是我見你剛剛醒來動了壞心思。」
突如其來的坦白局,沈振華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不過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事情能夠平緩解決便好。
「振華哥哥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要走了。」白淼淼彎下腰鞠了一躬真誠的感謝。
「你--」沈振華張了張嘴,「你別想不開,之前的事情便讓它過去,我不計較了。」
白淼淼眼中閃過淚花,小白花一樣搖了搖頭,「是我沒臉再這裡呆下去了,你也知道我父親母親叔伯他們被抓了,白家宗族也放棄了我們,將我們這一支劃出了族譜,其他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我,我想換個地方重新生活。
振華哥哥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其實你不用擔心我,我有一個表姑在海市,我去投奔表姑,無論如何總會比現在好的。」
沈振華這才意識到一旁的木箱可能是白淼淼的行李,白淼淼悔過自新要離開了,可能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這讓沈振華放鬆了警惕,心底又升起一絲絲憐憫。
「振華哥哥,你能送一送我嗎?」
好--一個好字即將脫口而出,沈振華不由想起吳嬸的話,一旦和白淼淼見面務必通知她,要像遵守部隊紀律一樣遵守他答應的這件事情。
沈振華立即轉了口,「火車票買好了嗎?」
白淼淼的茫然讓沈振華明白,或許她並不知曉「一票難求」提前買火車票這事。
「你先買好火車票,具體哪天提前告訴我到時我請假送你。」
「車票已經買好了,就是今天下--」白淼淼打開手上的袋子,翻了一遍卻什
麼都沒找到,整個人頓住了,「糟糕!火車票不見了,一定是落在了哪裡。振華哥哥怎麼辦啊?沒有火車票我就要錯過今天的火車了。」
白淼淼焦急的都要哭了。
「你別擔心肯定能夠找得到的,你先回住處找一找。」
「呼--」正午陽光,一聲緊急集合的哨聲響起。
正要踏步而出幫忙的沈振華突然身體一激靈,吳嬸的話像緊箍咒一樣不斷出現在他腦海中。
「淼淼如果火車票找不到,你再去補辦一張就可以了,我這邊要緊急集合!」話音未落,沈振華便狂奔返回。
看著遠去的背影,白淼淼懊惱不甘,就差最後一步功敗垂成。
狂奔的沈振華拐了一個彎停了下來,剛剛差一點就忘記了吳嬸的叮囑。
沈振華調轉了一個方向給吳嬸打了一個電話,白淼淼改過自新即將離開省城了,以後不用再防備警惕了,這件事情算事結束了。
吳嫂接到電話半信半疑,還是決定找千雪拿主意。
「狗改得了吃屎嗎?」
吳嫂,「」
「等白淼淼徹底離開省城吳嬸你再鬆開這口氣吧,指不定這是以退為進,白淼淼不這樣說沈振華能夠放鬆警惕被她騙離部隊?傻子都知道一個藉口不能用兩次。」
吳嫂:她差點就被敵人的鬼魅伎倆給迷惑了。
「千雪你說現在該怎麼辦?」此時的吳嫂自己都沒察覺,自己隱隱以千雪為首。
「答應她,然後瓮--中--捉--鱉!」這一次白淼淼不死也得脫層皮。
林千雪與吳嫂商量一通,甚至還向爺爺借用了照顧他給他開車的徐同志。
粗心大意遺失火車票的白淼淼,耽誤了時間最終錯過了那一輛列車,沒有離開省城。
她又買了一張火車票,這一次她學乖了提前告訴沈振華三日後離開省城,希望沈振華能來送她最後一程。
沈振華答應了。
雖然要瓮中捉鱉但吳嫂還是忍不住罵他叉燒。
白淼淼離開那一日正值周末,沈振華提前打了報告離開部隊,計劃送白淼淼上火車。
「振華哥哥我還有一點東西沒收拾好,你等我幾分鐘。」白淼淼正在屋內收拾行李,幾分鐘後她關上行李箱,留戀的看了眼房子,「這裡在這裡住了幾個月,突然要離開怪捨不得的。」
白淼淼注意到沈振華未曾動觸碰桌子上的茶水,當著沈振華的面拿出兩個碗沖了沖水,倒了兩杯茶水。
「以茶代酒,謝謝振華哥哥從小到大在沈家處處包容於我,從不和我計較,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在我幹了錯事之後還能原諒我替我送行。」最後白淼淼眼睛濕潤,聲音幾乎帶著哭腔,喝下了那一碗水。
離別總是夾雜著愁緒,記吃不記打的沈振華喝了兩口,沒多久腦袋昏沉手腳有些不協調。
沈振華想後悔已經晚了,強撐著扶在桌子邊緣,「你--」
白淼淼心底嘆息了一聲,拿起一個比香水瓶還小的瓶子對著沈振華連噴了兩下。
「振華哥哥我也不想這樣對你,但誰讓你不娶我。別掙扎了,你是抵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