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大肥章)高考風波,仇人死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狗娃小小年紀就開始長遠打算,朦朧的摸索著對自己人生進行規劃,將來必定大有前途。👊😳 69ⓢⒽu𝐗.cσΜ 🎁💋

  「千雪姐,我已經小學畢業了。」狗娃一頭黑線強調了一遍,「我去年就小學畢業了,你還給我買了蛋糕吃。」

  他果然是不被需要了,千雪姐都不在意林家大隊的事情了,這就是前兆,以後他被需求的機會只會越來越少。

  額林千雪有一瞬間的沉默。

  下一秒立即化解尷尬,「一孕傻三年,自從生了遲遲之後我這記性越來越差了。明明去年還給你買過蛋糕,我怎麼就忘記了呢?」

  真的嗎?狗娃有些懷疑。

  「媽媽!媽媽!」一聽見媽媽喊她,正在吃西瓜的小遲遲噠噠噠跑過來,歪著小腦袋賣了個萌,滿嘴西瓜汁滴落在雪白的小襯衣上,林千雪腦殼疼,這衣服又得難洗了。

  林千雪給女兒擦了擦嘴,「去外婆那裡吃西瓜吧。」

  小遲遲噠噠噠跑遠,沒幾秒鐘又嘟嘟嘟跑過來,小手捧著一塊西瓜過來,「媽媽也吃吃。」

  「謝謝遲遲。」

  遲遲開心成向日葵,最近她特別喜歡聽人對她說謝謝。

  沒結婚之前林千雪生冷都吃,結婚生子之後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林千雪開始克制口腹之慾,漸漸吃穿有度,飲食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到,不僅自己連帶著遲遲都要操心,一個人的成長總是伴隨著蛻變。

  林千雪將手上的西瓜遞給了狗娃。

  「我剛剛吃過了。」他阿奶教過他,去別人家玩眼珠子別盯著人家家裡頭的好吃的,人家家裡吃飯就趕緊回家,人家給他吃東西嘗一嘗味道就好了,別沒眼色一個勁吃,萬事有個度,不然人家背地裡會嘀咕的。剛剛林嬸已經喊他吃過瓜了,再吃這樣不太好。

  林千雪直接將西瓜塞他手上,「讓你吃就吃,在我家吃幾片瓜沒啥子,回頭你和你奶一起來我家吃頓飯。」

  兩家走動的比大隊裡其他人還要頻繁,林千雪又有小半年沒回來了,請人吃頓飯聯絡一下是必要的。

  看著啃瓜的狗娃,其實他已經比大隊上大部分孩子都要優秀,大部分人焦慮是他的現狀滿足不了他的野心。

  「狗娃如今你才中學生,你還太小了,便是廠子裡招工人,都得成年了然後還要有文化。

  你如今需要做的事情便是讀書,初中--高中--大學,像我一樣不斷的提升自己,大學畢業之後便不會有今日的困擾了。💝✌ ❻➈𝓼ђǗⓍ.𝓒𝕆м 🐜💎

  當你足夠的優秀你能選擇的機會非常多,你亦不會因為自己不好而患得患失,一個人的自信源於他的本事,他能胸有成竹的面對任何事。」

  林千雪拍了拍狗娃的肩膀,「我等你將來長大了再來為我幫忙。」

  狗娃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尤其是最後一句承諾含金量百分之90%,當即保證。

  「千雪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讀書!」長大幾歲的狗娃不再像過去那樣執著於糖塊了,曾經的糖塊是引子,勾起了狗娃的事業心,他執著於努力完成一件事情後得到的精神上認可和物質上報酬。

  一隻小手掌從後面拍了拍,奶乎乎的模仿著媽媽,「我等你長大大--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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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千雪,「」

  狗娃,「」

  遲遲大眼睛眨巴眨巴,瑪卡巴卡。

  雖然.但是.狗娃總感覺哪裡不對。

  林千雪忍不住扶額,一歲半的小傢伙已經開始模仿人了,而且最喜歡模仿媽媽。

  父母是孩子最早的老師,這也提醒著林千雪以後在家一定要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否則誰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壞習慣遲遲跟著學了去。

  狗娃小小年紀便早熟,心底埋下一顆要考大學的種子。

  尤其是隔幾個月便做一次噩夢,被騙去礦場挖石頭,天天吃不飽穿不暖,灰頭土臉拿命幹活,被人呼來喝去還要挨打,每次都得掉水裡頭被溺。夢裡面那痛苦的感覺屢屢讓狗娃身臨其境,醒來後狗娃迫切的想要成長、成功。

  考大學!他一定要考大學!讀書明智,他考上了大學書都讀完了,總不能再被騙去挖石頭了吧?

  狗娃立志考大學,老師說過不打無準備的戰,狗娃第一戰便是了解高考。通過「龐大」的情報組織狗娃掌握了公社不少關於高考小道消息,隨後狗娃整個人都鬱悶了。

  「千雪姐高考真的好難,去年咱們紅旗公社只考上了四個人這還包括你,今年考上了六個。」

  狗娃掰著手指頭計算,「公社裡的知青幾乎都去參加了考試,還有學校里的初中生、高中生,這麼多人才考上了六個,比我爹逢年過節去供銷社搶豬肉還難。」

  「任何蛻變都是艱難的,你爹大夏天汗流浹背的種地累不累?你阿奶秋天割稻穀累不累?和這些相比拼命念書考大學似乎不那麼辛苦了,既然能夠有六個人能夠考上大學,為什麼你不讓自己成為這六個人之一呢,沒有一份成功是隨隨便便的。」千軍萬馬過獨木,又豈是那麼簡單的。

  狗娃點了點頭,每次和千雪姐談完話之後他都受益良多,這些同爹娘爺奶和他說的不一樣。

  驅除了內心的不自信,狗娃開始說著八卦,「千雪姐你是不曉得,因為這高考咱們公社還鬧出了好幾樁事。去年黃石大隊不是有個人忘記帶准考證了嗎?上個月高考她又沒得考。」

  「沒得考?」林千雪腦海之中浮現出去年冬天,在考場外絕望大哭的女知青。

  「她的准考證不見了,你說她是不是馬大虎。

  去年因為找不著准考證參加不了考試,今年還不好好保管這東西,臨到考試那天又給丟了,我阿奶說她就是考八百回也考不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一次是意外,兩次便不可能是意外了,一個坑裡摔兩次難怪王大娘篤定她考不上大學,有人惡意從中作梗怎麼可能順利的參加高考?

  天下不平事太多了,非親非故且素不相識林千雪也只嘆息一聲。

  可狗娃下一件事便讓林千雪上心了。

  「千雪姐你是不曉得,咱們大隊河對岸的半瞎子,就是以前靠著一張俊臉做上

  門女婿,在大隊長家吃白飯的小白臉。

  拄著兩個拐杖天天在家裡念叨著高考,路都沒法走哪能參加高考啊。

  我打他家走過十次有五次都在吵架,鐵柱說他姑姑在家天天罵姑父殘廢,有的時候還動手打姑父。可狠了,打了一次後,一氣不順就打那個殘廢姑父,隔三差五的打,比他小時候挨打的還勤快。

  他姑父天天囔囔著要高考,都魔怔了,去年念叨了今年又開始念叨還是不是發瘋,聽的人耳朵都出繭子了。如今他姑姑尤為聽不得高考兩個字,一聽見准揍姑父而且一次比一次狠。」

  魔怔了?林千雪頓時想要目睹一番沈明誠的慘境。

  「娘,我要去河對岸家裡拿個東西,你幫我照看一下遲遲。」

  「去吧,對了從耳門走,別讓遲遲看見你出門,不然她跟屁蟲一樣也要跟著去。」

  一歲多的小傢伙最是粘人,一看見媽媽出門就如臨大敵,要麼帶她去要麼哭的天崩地裂只能二選一,每次林千雪出門都得做賊一樣悄無聲息的離開。

  「千雪姐,我跟你去搬東西。」狗娃自發自覺的充當搬運工。

  過不了多久便八月半了,家家戶戶都要做炸果吃,捨不得油便會蒸團糕吃,柳母在家裡念叨了好幾次她那炸果的勺子,林千雪打算看熱鬧時順帶將果勺給帶回去,家裡鑰匙啥的她倉庫里都有一份。

  林千雪臨出門,林母又叮囑了一句,「你家裡大門鑰匙帶回來了沒有?你那屋子有大半年不住人了,沒個人看著也不知道漏不漏水,你記得早點回來。」如今都傍晚了,家裡有小孩不興大晚上出門,就怕帶回家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讓孩子魘著了。

  不住人的老房子塌陷的快,長時間沒人氣走進去都感覺除了陌生還有陰森。村里老人都叮囑家裡的娃別去人家空了的房子玩尤其是廢棄的房子,裡面容易招惹髒東西。

  林千雪一推開門便能感受到空氣中的灰塵,人氣這東西虛無縹緲但還是能感受出來的,林千雪懷上遲遲之前也在這裡住了小一年,如今長時間沒人居住的房子,或許是心理作用她也有一丟丟陌生、害怕。風一吹心一提,木頭吱呀吱呀的響動甚是寂靜的慌,林千雪領著狗娃在廚房裡快速找了一圈,拿到果勺後立即鎖大門離開了。

  「千雪姐?」狗娃有些困惑。

  倒驢不倒架,林千雪咳嗽了一聲,「東西找到了還是趕緊回家吧,我怕遲遲看不見我得要哭。」

  真的嗎?狗娃總感覺哪裡不對。

  然後他便瞧見剛剛還趕著回家的千雪姐一路上和人打招呼,時不時便停下來嘮兩句,老太、大娘、嬸子、麼婦、妹兒都能開開心心的聊起來,長袖善舞、遊刃有餘,仿佛全大隊的人她都熟而且關係還很好。

  千雪姐明明離開大隊小半年了?狗娃心中的困惑又添了一重。

  林千雪高調的回來了,光光是從省城上大學回來便自帶流量,不少人和她打招呼圍著她好奇省城的事情。便是下工回家的知青都紛紛過來吸取經驗,詢問學習方面的事情。

  黃翠英瞧著她家不遠處的那一大夥人,心裡一百隻

  貓一樣撓著,明明不想聽那些東西卻偏偏入耳一樣。

  自從去年夏天黃大隊長被黃大姑連累抓去了派出所,林千雪跟著黃翠英去了一趟派出所結果她卻生了歪心思。回村後又不懷好意陰陽了一番林千雪肚子裡的孩子,林千雪指桑罵槐綠茶了她一番,兩人便再沒有往來了。

  一個人失敗後日子越發過得不如意,曾經自傲如今自卑,最不想面對的便是曾經同一水平線上的熟人。

  看著青春洋溢、朝氣蓬勃的林千雪,仿佛一遍遍揭開血淋淋的傷疤折磨黃翠英,提醒黃翠英對方蒸蒸日上和她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翠英姐!」林千雪遠遠的招了招手笑著打了聲招呼,過去那點子不快早已經煙消雲散。

  黃翠英低頭當做沒看見,甚至覺得自己今日穿的衣服太過寒磣。

  林千雪仿佛和黃翠英關係更要好一點,和大隊人說了幾句改日聊然後徑直朝黃翠英走去。

  「翠英姐你吃過沒有?我小半年沒回來了,發現上半年咱們大隊添了好幾個娃,好些剛過門的新媳婦我都不認識。」

  黃翠英心裡針扎一樣難受,結婚有三年了的她連個孩子都沒有。一想到癱瘓的沈明誠,黃翠英心底又是一層厭惡。

  無論對方曾經多麼的英俊多麼的讓她著迷,如今也只是一個沒用的廢物。黃翠英覺得自己被這個廢物給綁定了,被他拖累著都快要窒息了,偏偏黃翠英對外頭對公社承諾了照顧他一輩子,如今是甩也甩不掉。她當初怎麼就選了這麼一個廢物呢?

  林千雪極為平常的嘮了起來,「前段時間懷著孩子行動不便,不得回大隊,然後生孩子、養孩子忙的連偷閒的機會都沒有,你是不曉得帶孩子有多累人,二十四小時都得盯著。

  好不容易孩子幾個月大了我想著總能鬆一口氣了吧,突然又恢復高考了,學習起來更是昏天暗地的。

  才剛過完年又得去大學,拖家帶口的一陣雞飛狗跳,一邊養孩子一邊起早貪黑的念書,蠟燭兩頭燒人心累的不行。

  這兩年我沒一天是空閒的,也難得回大隊,算了算日子我們有兩年沒見面了。翠英姐你最近過的好嗎?你家那位身體好了一點沒有?」

  沈明誠就是黃翠英的黑歷史,完全上不得台面拿不出手,黃翠英笑容勉強不願多談,「還行。」

  林千雪替她開心,笑容又明媚了一分,「還行就好,之前我一直掛心你,這下總能放心了。」

  還行的沈明誠拄著雙拐艱難的站在房門口,看著一顰一笑明艷動人的女同志有一瞬間恍惚。

  行銷立骨這個詞非常適合沈明誠,臉頰消瘦、皮膚蠟黃、眼睛渾濁、周身死氣沉沉,乞兒一樣凌亂與狼狽,他的身上找不到一絲一毫過去「沈知青」的影子。看來最近兩年黃翠英待他「甚好」。

  「你出來幹什麼!」黃翠英丟人現眼,上前幾步雙手慌亂的將他推進屋子裡,完全不顧及沈明誠腿腳不便拄著雙拐,哐當一聲將門給關上。

  屋內,被推了一把的沈明誠重心不穩,腦袋「咚」一聲磕地上,恍恍惚惚、昏昏沉沉,整個人靈魂升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