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樣趨勢,狗娃指不定能考上高中成為一個文化人,將來坐辦公室,他們家就能出縣城人了,王大娘差點笑豁了嘴。
普通人要想改變家族的命運至少需要三代人的努力,狗娃是第一代,他努力了,將來他的孩子就能夠享受好的教育,然後可以向大城市出發、奮鬥。
王大娘不由看向千雪,非常感激,狗娃也是和千雪走得近、學著千雪才會慢慢改變的,這就是有榜樣的好處,發現光、跟著光、靠近光、成為光、散發光。
大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一群婦女坐一起嘮嗑,簡直停不下來,你一言我一語就差一把瓜子了,從狗娃聊到了林千雪。
朱媒婆突然問道:「千雪,你肚子裡懷的是男娃還是女娃?」
林千雪非常不喜這樣的話題,偏偏大隊人鍾愛聊生男生女,朱媒婆開了個頭其她大娘紛紛好奇跟著問。
林千雪臉上的笑容淺了半分,「是男是女我都很喜歡。」
朱媒婆一直想要上船,所以有意無意的向林千雪示好。她曉得有的人嘴上說是男是女都喜歡,其實心裡還是想要男娃的。
「前頭石子大隊有個上了年紀的瞎眼老太,她能摸得出男女,可准了。☞💔 ☠🌷
孝生家的你有空帶千雪丫頭去摸一摸,隔壁大隊的誰家媳婦去了,瞎眼老太一摸說是兒子,結果還真生下大胖小子,你說神不神?
我聽說好些縣城裡人都特意找去瞎眼老太家,就是為了讓她摸摸肚子裡孩子是男是女。」
「真有這麼准?」大家圍繞瞎眼老太的本事討論了起來,特別來勁,誰誰誰家去摸了?誰誰誰家生了兒子?
王大娘聽的直皺眉,她之前做了三、四十年穩婆曉得的比平常人要多,摸到男孩的自然歡天喜地,摸到女孩的很多就偷偷刮掉了,甚至有的人連刮幾次就是為了生兒子,這樣做雖沒有傷天害理卻有傷天和。
那群大媽大娘勸林千雪也去摸一摸,朱媒婆還特意告訴她瞎眼老太家住在哪哪哪,只要提點東西去,幾個雞蛋或一包紅糖都成。
林母有些猶豫,這事主要還是看千雪,她想去就去。
王大娘突然說了聲,「雨小了嘞,衣服濕了可得要抓緊時間回家換衣服,誰曉得龍王爺什麼時候再潑場水。」
王大娘這一提醒大家也停下了嘴,正事要緊紛紛向外走。
朱媒婆臨走前還不忘提醒一句,「孝生家的你要是不曉得地,回頭我可以領著你去一趟。 (謁演 )」
王大娘特意留在最後,等人全都走了,這才說道:「千雪你別聽她們說的這麼神,其實也有摸不準的時候。」這些私底下王大娘都知道。
千雪家條件好便是生幾個孩子都養得起,委實不必要去摸孩子、落孩子。落孩子極為傷害,落的多了以後就越發難生孩子了。
這摸不摸都一樣,萬一結果不是滿意的,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知道了王大娘。」林千雪是不會去摸孩子的。
但朱媒婆今日這話勾起了林千雪
愁緒,不能生和不願生始終是有區別的,她熊貓血可能只能生一個孩子的事情還沒有和宗鎮和婆婆坦白,宗鎮可能猜測到了,但林千雪又不能十分肯定。
林母一看見女兒嚴肅著臉,還以為憂心孩子是男是女的事情。
林母可謂是在兒女緣上吃夠了苦頭,她不想自己的女兒再吃一遍自己的苦頭。
「你婆婆是個好的,你也別太在意孩子是男是女的問題,大不了先開花後結果,女婿也不會說什麼的。」哪怕生個女兒或者沒生孩子又不是天塌下來了,她這些年不也過來了嗎?關鍵是碰上個靠得住的男人。
林千雪輕輕咬了咬下唇心情飛揚不起來,直到柳宗鎮回家,還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下雨了怎麼還回大隊?要是淋感冒了怎麼辦?」現在醫療條件不發達,隨便個感冒發燒都不是小事。
柳宗鎮沖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高大筆挺,寬肩勁腰,修長的手指扣著扣子,用毛巾隨意擦拭著短髮,「沒淋著什麼雨。」
「這雨眼看著要下好幾天,天氣也涼快下來了,明早我們回縣城吧,正好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林千雪在心中打了幾遍腹稿,直到夜深人靜、無人打擾,看著隨意支著一條腿,半靠在床頭難得放鬆的柳宗鎮,林千雪失神的坐在椅子上,一下又一下的梳著頭髮。
「宗鎮,其實我--」因為在乎所以害怕失去,享受過愛的人會貪戀那一份溫暖,但凡柳宗鎮不對林千雪這麼好,林千雪都不帶皺一下眉毛猶豫的。
林千雪轉過身閉上眼,「其實我是熊貓血。」
「嗯,我知道了。」柳宗鎮渾不在意道。
林千雪猛然睜開眼睛,錯愕不已,他知道?
「你知不知道熊貓血很難生第二個孩子?」
柳宗鎮站起身走至林千雪身邊,腰背如一桿標槍,低頭直視林千雪的眼睛,鄭重道:「我們只要一個孩子就夠了,第二個孩子難不難生不用考慮。」
林千雪眼睛酸澀,一時之間聲音有些濕潤,雙手抱住面前的勁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婆婆知道嗎?」
「傻瓜。」柳宗鎮揉了揉眼前毛茸茸的腦袋,「娘不是說了只幫我們帶一個孩子。」
「那孩子如果是女孩,你會不會失望?」哪怕林千雪已經問過好幾遍,還是忍不住再問一遍。
「不會!男孩女孩我都愛。」柳宗鎮微微半彎著腰,大掌貼在林千雪腹部,「以後不許再問這個傻問題了,不然寶寶聽見了,誤以為爸爸不喜歡他會不開心的。」
一下子,壓在林千雪心頭上的霧霾全部掃蕩乾淨。
睡意說來就來,林千雪困頓的打了一個哈欠,(_ _)( - . - )(~O~)……( - . - )
躺床上時才想起來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柳宗鎮「嗯」了一聲,上次去醫院接人就有所揣測了,他以為他表現的足夠明顯了,結果這個小傻子瞧著分外精明某些事情上卻傻裡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