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地段頗好,附近有學校,房子相較於西邊的都要新上三層。
方形青色磚塊砌成的房子,長長的小巷極具有江南特色。
蘇曉雨坐在門口一個不高的花壇上,花壇中央種了一棵大樹,新葉初長,嫩綠嫩綠,像極了希望。
陽光灑落人間,蘇曉雨貪戀的沐浴其中,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學校方向,小學雞嘰嘰喳喳你追我打的熱鬧聲。
林千雪在醫院見過好幾次蘇曉雨,蘇曉雨卻未曾見過林千雪。
蘇曉雨扭頭看向盯著她看的女人,瞳孔微縮,臉上呈現慢三拍木滯。
林千雪逆著光慢慢走進,淺淺微笑,「同志,請問這裡是銀城路嗎?你知不知道陳愛紅家在哪?」
相較於上次醫院見面,此時的蘇曉雨極為消瘦,皮包骨一樣,臉色蒼白毫無血氣。
蘇曉雨起身向家裡走去,如同小孩子發脾氣不理人。她身體極為不協調,啪嘰一下摔在青磚路上,腦門磕青了一塊。
「同志你沒事吧?」林千雪快速走過來,蹲下來將人扶起,沾了雄黃粉的手掌觸碰在蘇曉雨溫熱的肌膚上。 .🅆.
毫無反應?
林千雪睫毛向下低垂,看來不是了。
蘇曉雨站起身,立即推開林千雪,將頭歪向一邊快速用手掌擋住陰陽臉。
「對不起打擾了,我再去問問其他人。」
那個搶奪身體的鬼東西應是離開了,究竟是被陳家人徹底滅了還是換了一個目標?
林千雪滿腹心事的離開。
蘇曉雨透過手指隙縫盯著林千雪的背影,眼睛裡藏了一抹怨毒。
「曉雨,外頭誰在和你說話?」
屋內傳出陳金秀的聲音,她走出來左右張望了一下也沒看見人。
「我剛剛聽見了聲音的嘞?」
「娘--」蘇曉雨孺慕的喊了一聲,「問路的。」
「問路的啊,那沒事,你
繼續曬太陽。」
陳金秀摸了摸曉雨的手不再涼冰冰的了,這才放心,看來喜歡曬太陽也有好處。
前段時間曉雨氣血不好,手腳總是涼涼的,還文縐縐的喊她「母親」。
如今又開始喊她娘了,還會撒嬌,母女倆仿佛回到了過去。陳金秀竟然覺女兒比生病那段時間更加的熟悉和親切。
「吃飯了,我搬一張椅子出來,飯菜給你端出來,還是坐在門口吃?」
蘇曉雨點了點頭,結果吃飯時直接被噎住了,極度缺氧令她臉上泛出青色,陳金秀狠狠在她背上拍了一下,這才吐了出來。
「曉雨你沒事吧?」
這段時間曉雨吃飯噎到、喝水嗆到、走路摔到,頻頻出現意外。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霉到家了。
前段時間娘家接連不斷的倒霉,如今曉雨頻繁倒霉,不會是娘家對曉雨做了什麼吧?
肯定是的!
陳金秀是陳家女,陳家的新密事也偷聽過一耳朵。🍧☠ 🐊♥
陳家能子嗣昌盛,子輩五兄弟,孫輩十二條金龍,便是因為她爹請過一位「霍大師」點過墓穴動過祖墳。
從那以後陳家迅速發家,扶搖直上,發展成如今這般家大業大。
有兩次喝醉酒,她聽見她爹後悔的說,早曉得那「霍大師」有本事, 當時說什麼也要將人打聽清楚,簡直錯過了一個億。
偏偏當年的「霍大師」年輕氣盛,矜貴世家公子樣,格外與眾不同令人見之不忘。
那雙丹鳳傲慢至極,仿佛遊戲人間,看世人皆漫不經心玩弄股掌之中。
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他家也拿不出幾個錢來的請有本事的大師,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全當試一試,賭一場,便沒多留意「霍大師
」。
誰能想到效果這麼好!!!整整旺了他們陳家幾十年。
現在他捧著金元寶到處打聽,都尋不到「霍大師」的蹤跡。
大機緣擺在眼前沒抓住,陳老悔啊!
當年要是和「霍大師」搞好關係,他們陳家成就遠不止縣城一虎,指不定省城都有一席之地。
她爹迷信,陳家骨子裡也奉信這一套,只是在外人面前從不表現出來,如今他們肯定是對曉雨做了什麼!
否則,娘家兄弟們偷偷將曉雨接回家,一夜之間曉雨醒了,為何如此消瘦? .🅆.
之前曉雨醒了,陳金秀只顧著狂喜沒想這麼多,如今細思極恐。
會不會是?會不會是?
陳金秀臉色煞白,身體差點支撐不住,不敢繼續揣測那個可怕的念頭。
陳家將霉運轉嫁到曉雨身上,犧牲曉雨,所以曉雨才這麼倒霉?所以陳家現在對她們母女避而遠之!
不行!她必須要去陳家問個究竟!
「娘--娘?」蘇曉雨痴痴呆呆的喊了一聲。
「曉雨,我的曉雨,我們母女的命怎麼這麼苦。」陳金秀嗚咽,與女兒抱頭痛哭。
「娘--嗚嗚嗚--娘--嗚嗚嗚--」
蘇曉雨想起這段時間渾渾噩噩的遭遇,滾燙淚水直流而下。
蘇曉雨撫摸著陰陽臉,滿腔怨恨,明明她不用遭罪的,為什麼要被無辜波及?
另一邊,林千雪踏著夕陽殘影回到了家。
腦海裡面依舊思慮著「鬼東西」,它應該消失了吧?
裴大師說過玄門講究「事不過三」。
同一件事情不宜連做三次。
玄門出手,兩次失敗,便是老天爺預警不許此事,若繼續為之必將迎來天罰,如三弊五缺無法化解。
前
世,鬼東西搶奪她身體,三年之後棄之如履。
今生,鬼東西搶奪她身體時,重創潰敗而逃,這是第一次。搶奪蘇曉雨的身體,被陳家逼走,這是第二次。
應該不會有第三次了吧?否則背後之人絕對難逃反噬。
可林千雪隱隱不安,鬼東西真的死了嗎?
沒百分百保證它消失,林千雪就無法高枕無憂。
「想什麼這麼入神?」柳宗鎮看著歸家的妻子,坐在椅子上神情嚴肅。
林千雪搖了搖頭,重生之事是她最大的秘密,哪怕枕邊人林千雪亦不會告知。
「對不起啊,今天本來輪到我做飯的,回來晚了。」看著桌子上的飯菜,林千雪親昵的挽著柳宗鎮的手臂道歉,撒嬌的女人命最好。
「趕緊去洗手吃飯。」
柳宗鎮拍了拍依偎在手臂上毛茸茸的腦袋,小姑娘非常粘人,他像是養了個女兒一樣,無奈嘆息卻又樂在其中。
近幾日兩人感情漸濃,夜晚柳宗鎮的大掌在被子中握住林千雪的手,捏了捏。
「咔擦!」
突然一聲巨雷,剎那間窗外亮如白晝,伴隨而來「轟隆隆」巨響,仿佛要將天空給敲碎。
「啊--」震耳欲聾,林千雪一陣心悸。
「別怕。」柳宗鎮將人攬入懷中。
雷聲密集,東北方向的天空,藍紫色銀絲一般裂開令人眼花繚亂。
天雷毀天滅地,不知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巨大的響雷聲持續了一陣又一陣,突如其來炸開,令人心驚肉跳。
雷霆萬鈞,窗戶玻璃都在顫動,遠在天邊又似近在眼前。
林千雪揪住柳宗鎮的衣服,緊緊縮在他懷中。
「收音機裡面天氣預報不是說三五天裡不會下雨嗎?怎麼今晚上突然打這麼響的雷?一點都不准。」